经过彻夜的长谈,效果是卓有成效的。
高俅确立了将公孙胜打造为高家义子团,第一任团长的决定,也为未来的高家集团军,在大宋方面,找到了一位合格的统帅。
而发下毒誓,将全力辅佐义父的公孙胜,现在还不知道,他即将走上的,是多么波澜壮阔的光辉之旅。
当然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几年,甚至是十几数十年之后,两位当事人偶尔谈及这一次长谈时,才会感慨万千。
命运,竟然是如此的神奇。
只不过,此时此刻么,什么壮阔,什么光辉,什么神奇,统统都与他们无关。
因为,高俅还在带着义子们,一路上进行着看似幼稚,实则是大有深意的拓展活动。
……
十数日后,东都城外,北城一边,其门有四。
最东门,曰陈桥门,乃大辽人使驿路,大宋使团出使大辽归国,要走的,便是这陈桥门。
“公孙哥哥且看,东都新城每百步,设马面、战棚,又密置女头,每两百步,置一防城库,贮守御之器,再有二十兵丁,称广固兵,每日修造泥饰,查漏补缺。”
这一路上,花荣对公孙胜的智计、人品,皆是叹服,已经彻底成了这位入云龙哥哥的小迷弟,除了义父,现在这位异姓兄弟,已经成了他第二佩服的人。
他出身禁军,初时也曾在这城楼上守过值,对东都有的城防自是如数家珍。
得知公孙胜最近在研究攻城、守城方面的事,花荣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对着城头指指点点,不停的介绍了起来。
一向与花荣不对付的鲁达,其实对公孙胜亦是大为认可。
别的先不说,自打公孙胜带着他和武松,体验了一把红云牌直升机,鲁达与武松,便彻底的迷恋上了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
要知道,他俩都骑不得马,走路全靠两条腿,自打出生以来,就没尝试过六十迈以上的速度。
嗯,他们本不知道六十迈是什么意思,纯是听高俅胡绉的。
“公孙哥哥,在下面看有甚意思,带俺俩飞上去看,那才爽利!”
鲁达见公孙胜盯着城头的布局,看的津津有味,眼珠一转之下,便有了主意。
只见一个肥硕的身子轻轻一拱,一下将身形瘦削的花荣,从公孙胜身边拱开了老远,鲁达则若无其事的,飞快的补上了位置,殷勤的劝解了起来。
“是极,是极!咱飞上去看!”
骑马头晕,坐红云却是精神亢奋的武松,则是很有默契的补上了公孙胜的另一边,打起了配合。
“不行!”
花荣闻言,俊脸一板,剑眉倒竖,拉上林冲,又挤回公孙胜身边,佯怒道:“要上去看,也得带上我与林冲,我原本不过是禁军小卒,他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
无端被卷入是非的林冲,一脸的无奈,但却没有反驳。
他其实吧,也想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莫争,莫争。”
公孙胜着力安抚,劝道:“眼下人多眼杂,莫要惊了百姓,待夜深人静,咱们得空了再来飞!”
“一言为定!”
鲁达与武松对视一眼,乐得眉开眼笑。
“哼!”
花荣轻哼一声后,冲着鲁达,来了一句:“来时,别忘了唤上林冲,与我!”
“晓得啦!”
鲁达不耐烦的一挥手,又引得花荣的一通数落。
望着吵吵闹闹的义子们,高俅站定在城门外,老怀畅慰。
这一路上,也不枉他挖空心思去想,那些想想就要起鸡皮疙瘩的拓展项目。
让一帮武艺高强的绝顶高手,其中一个还是会法术的得道高人,时不时的凑一起,做些奇奇怪怪的项目,也就是高俅的威望足够高,换了别人,哼哼!
公孙胜的雷、花荣的箭、鲁达的水磨禅杖、林冲的镔铁枪、武松的牛耳尖刀,哪一样不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义父,怎地不入城?”
公孙胜初来乍到,对大宋都城的一切,皆是感到新鲜无比。
他在城门口端详了好一会后,已经把这一带的城防布置,看了个通透,不能说完全了然于胸吧,也算是相当的熟悉了。
正当他想进入城门,再去观察城内的布局时,却讶异的发现,他义父,大宋使团的正使,仍垂手肃立于城门一侧,闭目养神。
“非宣,不得入。”
高俅双目微闭,轻轻说了一句。
“可是……”
公孙胜一怔,说道:“昨日不就安排人回来送信,枢密院礼房,接理来说,今日应该派专人来交接才对啊。”
“就是,自打出了高唐州,义父便不让洗脸,本还想着到了东都,能好好的洗漱一番……”
花荣也在一旁抱怨着。
鲁达他们还好,不让洗脸,不让洗澡,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可花荣不同啊,他,有洁癖!
“嘘……”
林冲扯了扯花荣的袖子,提醒他莫吵到了义父。
高俅的嘴角,轻轻一扯,淡然道:“等。”
“喏!”
公孙胜似是猜到了什么,收起了走马观花的心思,连忙招呼一众兄弟及亲卫,整齐的站定于高俅之后,静默站立。
东都的四个城门,人来人往,可谓是车水马龙,热闹的紧。
初时还没人在意,时间一长,便有人发现了,一队风尘仆仆,却神情肃穆,宛如一棵棵松柏,笔直的站立于城门一侧。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最是吸引路人的瞩目。
在一群灰噗噗的侍卫簇拥下,站立在队伍最前端的这人,竟是一个身长八尺如银,面似堆琼,唇若涂朱,仪表好似神仙中人的风流人物。
最最让人人称奇的,是这人身上的紫色官袍,尤为扎眼。
按大宋官制,官至节度使,官家皆会御赐紫衫黑花官袍,也就是说,此人能着紫袍,便说明他,至少官至节度使,甚至更高。
可堂堂的朝堂大员,为何会立于城门之外,还一站,就是小半天呢?
过往的行人中,自有眼力不凡,见多识广的。
只见有一文人打扮的中年汉子,指着那紫袍大员,故作瞠目结舌状,结结巴巴的大声叫唤:“金眼睛,金眼睛!”
“甚么是金眼睛?”
汴京最不缺的,便是闲汉泼皮,自有好事之徒上前发问。
“金眼睛,全称乃是,盘雕金眼睛紫窄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