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直接给赵立春打电话,
这通电话拨通,赵立春了解情况后一定会大做文章,东山县不会再有一丝自主权。
自己也会丧失所有主动。
祁同伟快速思量,捋清思路、酝酿话术.......将电话打给有梁一系的暗子王学民。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接电话的是王学民的秘书。
“李科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王市长汇报,还请您转达。”
“这....同伟书记,王市长正在开会,预计还有30分钟,要不您先等一下?”
“好,好,好.....半个小时后我再打给您。”
祁同伟果断答应,他不确定王学民会不会帮自己,因为目前他是只有老梁一人知道的暗子,隐藏的非常深。
贸然帮助自己很可能会引起范赵一系怀疑,这其中利弊需要自己思量。
祁同伟不敢打包票。
不过能先争取半个小时时间也好,祁同伟挂断电话马上把李大牛撵走,让他赶紧组织成立专案组,全力寻找并抓捕肇事歹徒。
又命令乔兴贤再催相关部门,继续对塌陷方位进行勘测,继续救援。
要快!
同时给县长白冰打电话,询问4死2重伤的两人情况,并许诺县里一定会一管到底,后续费用全由县里承担,让她一定要安抚好受害者家属。
必须!
最后让易学习担任现场总指挥,维护秩序,疏散车辆掉头或绕道。
要保证安全,以稳为主!
安排好相应工作,半个小时时间很快过去。
祁同伟长吐一口气,拿出电话重新拨了回去,电话另端很快将电话交到王学民手中。
“同伟啊,什么事啊。”
王学民语气淡淡,带着一股子疏远。
祁同伟用极高的语言艺术压缩精炼了一句话:“王市长,东山公路阳山乡、玉康乡之间发生坍塌,造成道路拥挤和人员受伤,我现在正在现场组织救援,维持秩序、救援受伤人员、查询缘由。”
王学民眼皮一跳,瞬间提炼出两个重点,坍塌、受伤。
坍塌到什么程度,
受伤到什么程度,有没有人死。
换成别人来汇报,王学民一定会这么问,如果是赵立春接到这通电话也一定会这么问。
“什么!!!”
王学民豁然站起身,声音拔高:“东山公路发生坍塌,这才运行了几个月就出现问题,当初验收不是没问题吗?相关部门是干什么吃的。”
他将重点放在坍塌问题上,完全不提受伤问题,怒意喷发好似忽略了一样。
同时也将侧重点转移......不动声色的帮东山县争取时间。
“王市长,我会尽快查清坍塌缘由,一定给市委一个交代。”
“不光要给市委一个交代,还要给东山县人民一个交代,东山公路可是黄金之路.....现在、马上去把缘由查清,我就在办公室里等你的电话。”
“是!”
电话挂断,
王学民在房间来回踱步,满脑子都是受伤受到什么程度,有没有死人,死人死几个。同时心里也替祁同伟捏了一把汗,因为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仕途尽丧......
而他能为祁同伟做的不多,只能尽量争取一些时间。
王学民看向墙壁日历,又看手腕腕表。
91年3月30日10点20分.......
另一边,
祁同伟站在距离塌陷处五米远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上,县消防救援人员在坑下搜寻,始终没再找到被困人员痕迹。
县工程队负责人指挥下属勘测周围地形,确保不出现二次坍塌。同时指挥挖掘机绕过塌陷位置,在一侧修建半圆形临时公路。
他指挥的很卖力,说话很大声却不吐脏字,素质极高。
祁同伟就在一旁看,越看越觉得哪不对劲。
总觉得哪怪怪........
“老张,你过来。”
祁同伟声音不大,负责人老张马上转身小跑着上前:“祁书记,您指示。”
祁同伟手指向工作的挖掘机和推土机,“多长时间能把临时公路修出来。”
“10个小时就能搭建好临时公路,确保通行顺畅。”
“嗯,让弟兄们加把劲,辛苦一下。”
“好嘞。”负责人老张答应一声,大喊:“祁书记给咱们加油鼓劲,大家加把劲!”
“喔~~~”
一片附和声。
负责人老张扭头笑道:“祁书记,那我先过去了。”
祁同伟微微点头,还不等老张走出三步又把人叫住,指着那个大坑,问:“你们工程队偶尔也会用炸药爆破,你来说说这么大破坏面积需要多少炸药。”
“祁书记您看那些碎石上面裸露出来的钢筋,这些全是钢筋混凝土,结实着呢......最起码也要50千克,也就是一百斤的炸药瞬间爆炸才能有这效果。”
“这还是在路面,考虑不法分子是在五米下的岩层安装炸药,数量只会多不会少。”
负责人老张经过片刻思考,慎重说出一个让祁同伟头晕目眩的数字出来。
一百斤炸药出现在东山公路,还只多不少,还把公路炸了。
这帮盗墓贼是疯了找死不成......
祁同伟经过短暂眩晕,马上开始调整思路,这么多数量的炸药一定会留下痕迹。必须要找到人问清楚,挖啥墓要用这么多炸药。
又想到一个可能,祁同伟马上喊来乔兴贤:“求财之人不会找死,与其说是故意,我更倾向是操作失误或者内讧,这样一来人一定跑不掉,这下面一定还有人,给我找到他。”
“是,我一定找到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祁同伟吩咐一句,马上打电话给李大牛:“你马上派两个老手去医院,检查一下四肢,看看他们指甲里有没有硝酸等残留。”
挂断电话又打给白冰,询问有没有什么异常,
白冰此刻就在医院,她也配了大哥大,闻言看向几个围着转轮床哭闹的家属,上面的人已经盖上白布宣布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