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辱骂,又莫名挨了一脚,腿上有些吃痛,而自始至终押官都没有出声制止。
杨泽看的出来,他根本不想管自己,更没打算应允自己的请求。
眼看队伍已然走到药堂旁边,且渐行渐远,杨泽看着怀中的因为高热昏厥的幼妹,用力咬了咬嘴唇,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他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绳结,露出一丝苦笑:“八字结”
这种绳结稍有不慎就能打成死结,常是山客们惯用的手法,不过杨泽喜好攀爬,对于这种绳结最熟悉不过。
他心中一番盘算,佯装体力不支,半跪在地上喘息,杨氏罪徒们因为绳索串联的缘故,一时间无法继续行进。
趁着短暂的空隙,杨泽的双手在绳结上一番拨弄,仅仅数息的功夫,他便再度背负起幼妹,向前走去。
这个空档,周围的官差们发现了原因,正要呵斥时,杨泽已然起身继续前行,便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等到队伍又走了几步,官差们分神之余,杨泽一个闪身突然冲进了药堂。
变故突起,周围的官差们瞬间将杨氏罪徒们围在中间。
押官黄杉和安子两人却是第一时间冲进药堂内,虽然他们二人明知杨泽不会逃走,可这种不安分的主,自然少不了一顿毒打。
“小子,你是想逃吗?”
差役安子,名叫郑安,也正是他曾在都城万安时,想要拔刀教训杨泽。
如今逮着这样的好机会,自然不会饶过杨泽。
他冲进药堂,便看见杨泽的身影,挥起拳头就打在杨泽的脸上,杨泽本能逃避,可双手背着杨莹,连躲两次,无奈之下,硬生生挨了一拳。
一阵痛楚袭来,他碎了一口血水,目光平淡的看向郑安,随后又看向不远处的黄杉,好声哀求道:
“幼妹病重,请容我带她看一看郎中”
“笑话,咱说了不许,就是不许!”郑安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指着杨泽道:
“莫说这贱丫头病了,就是不病,她这个样子,也断然活不到卢城!”
一边说着,一边笑骂道:
“我若是你,便趁着她还有一丝气息,借给我尝尝鲜,兴许大爷高兴,少抽你几顿鞭子,让你活着走到卢城!”
“人渣,混蛋!”杨泽闻言大怒,可话一出口,迎来的却是郑安的一脚。
“贱骨头,就是贱骨头,装什么世子爷呢?”
郑安连踹数脚,这时候杨棕和杨庆冲了进来,他们两人虽然双手被长绳束缚,但不耽误他们护主的忠心,趴在杨泽身前,用胸膛死死的护着杨泽。
“怎么,你们这群贱奴还想要造反不成!”
郑安见状大怒,直接拔除腰刀,预料中的刀光没有,只有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刀显得有些寒酸。
“你们都起来吧”杨泽面无表情的看着郑安,对于这个家伙,他早已无法忍受,一路上刻意刁难也就算了,可当他拔出刀的一瞬间,杨泽深刻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兔子急了还咬人了,莫说被逼急的杨泽。
他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却换来此人毫无底线的试探,如今的杨泽,心底里已经动了杀人的念头。
不远处隔岸观火的黄杉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开始并未插手,反而在心头盘算了一个好主意。
他想,若是郑安因为私愤,动手杀了杨泽,那么功劳算自己的,而后果则由郑安去背,这样的结果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就算上面责怪,最多是自己监管不力,失职而已。
想到这儿,他微微一笑,在旁边说道:“安子,教训这种人,用不着刀子”
郑安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大笑道:“对啊,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好玩的办法”他笑呵呵的看向杨泽道:“你不是想跟自己的幼妹看病吗?”
“也不是不可以”他说完就抬脚踩在旁边的椅子,露出自己的裤摆道:“若是想要救你妹,便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我便同意”
黄杉闻言一乐:“安子,还是你会玩啊,让堂堂靖国公世子爷钻你这个贱役的裤裆,也亏你想得出来”
两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杨泽看着两人一脸的恶笑,紧咬牙关,双手的青筋也被气的暴起。
“士可杀,不可辱!”
杨泽怒了,可是他看着怀中的幼妹又知道硬拼肯定是行不通的。
“好,我同意”
杨泽左右为难,为了救幼妹,最终决定放下尊严。
昔年韩信曾忍受胯下之辱,他韩信受得,我杨泽又如何受不得。
“少主不可啊!”杨棕看着杨泽即将受辱,第一时间跪在地上喊道:
“不就是钻裤裆吗?老小儿替少主子钻了”他说着趴跪着钻入了郑安的裤裆下。
郑安又岂是善茬,少不了一通取笑刁难,当杨棕艰难的从郑安胯下钻出后,杨庆紧随其后,相比杨棕的老实,杨庆却是在郑安夹住他的头后,张嘴咬了郑安的大腿根。
“你这恶徒”郑安吃痛,狠狠的用拳砸在杨庆的背脊,随后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忍受着腿上的疼痛,他羞怒的连踢数脚。
杨泽不忍杨庆挨揍,挺身而出,趴在了杨庆的身上,替他挡着,难免被郑安借机狠狠的踢了几脚。
黄杉见打的差不多,上前拉住郑安道:
“安子,且走,便让他领着自家的妹子看一番郎中也无不可”
说着就上前拉起郑安向外走去。
郑安闻言却是一愣,不知黄杉是何意思。
两人出了药堂,郑安就一脸不解的问道:“头儿,您干嘛拦着,逮着机会,我不凑死他...”
黄杉却是轻笑道:
“这杨泽虽是囚徒,但毕竟曾是靖国公世子,当朝太后娘娘的亲侄儿,虽说靖国公被诛,杨氏落罪,谁又敢保证以后这厮没有翻身的时候?”说着便笑道:
“这一路上,只要他不逃走,安稳的将他们送到卢城,咱们的差事就算完成了,莫要刻意招惹了他,如今你接二连三的找他麻烦,若是他有朝一日翻身,寻你我的麻烦可就不妙了!”
黄杉看似善意的劝谏,在郑安的耳中却是变了味道。
不知不觉间,郑安眉头紧锁,心中暗道:“杨泽如今是罪徒,他这样的人也能翻身?”
看着黄杉的样子,郑安又不敢去赌,只是如今自己明显招惹了杨泽,若是这小子将来真翻了身,自己岂不要倒霉?
“哼,管他能不能翻身,他也得活着走到卢城再说”
郑安回头看了一眼,恶狠狠地凝视着药堂的方向,作为老押差,做这样的事儿,他最是得心应手。
瞧着郑安的样子,黄杉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不免嘴上提醒了一句:
“杨泽这人倒是重情重义,是个兄长的样子,可太过重情重义,反而多了一个软肋,这人啊,一旦有了软肋,就有了弱点,不过你还别说,他这个妹妹倒是生的别致,若是长大一些,指不定还真是个美人坯子...”
黄杉冷笑一声,大步离开。
殊不知郑安在听到黄杉的话后,嘴角轻轻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