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在应天主持了退田……数万百姓重新获得了他们的户籍,以及田地,一时之间,海青天的盛名,响彻大江南北,不过,在海瑞完成退田之后,再次收到了朝堂的调令,调任住福建学政……算是远离了风波的最中心……
而海瑞在离开应天,前往福建的路上,又得到了圣旨,即日返京……
高拱还是内阁首辅。
百官们的愤怒,并不能改变帝王的意志,在隆庆五年,刚开年的时候,皇帝陛下接连罢黜三十余名官员,算是止住了浪潮。
而高拱,也给百官们一个交代,就是牺牲了蔡国熙,蔡国熙再次得到罢黜。
不过,这次蔡国熙在松江的作为,让他也进入到了朱翊钧的视线中。
这样狠辣的人物,日后对于朱翊钧定是有大用处,他在自己的父皇面前,一直为蔡国熙讲好话,朱载坖一听便知自己太子的用意。
前脚蔡国熙被罢黜,后脚便有旨意,让蔡国熙入京担任兵部右侍郎……
并且入京之后,蔡国熙还得皇帝陛下召见,说是皇帝陛下召见,实际上乾清宫中,只有太子朱翊钧一人。
蔡国熙也正式成为了太子的门下……
在隆庆四年,朱载坖病了一场,无形中拉近了他与太子朱翊钧的关系。
皇太子朱翊钧能够随意出入乾清宫,父子两人每日都会相见,聊天……
以往,朱载坖纵情享乐,多是躲着朱翊钧,父子之间相见的次数少了些,不过,自从那次隆庆四年初生病之后,朱载坖像是看的更开了……
当然,朱载坖看开,可不是进了戒色吧,被大悲咒将一肚子淫虫赶走了……
相反,他对于自己更加放纵,只不过,在生病之后,他有着生死无常的另外一层感悟……
而他的身子骨,也越来越差,而朱载坖也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便急切的想要为自己儿子留下班底。
他何尝不想让自己的老师高拱,作为辅政大臣,好好的帮助自己儿子治理国家。
但朱载坖心里面又清楚,自己老师高拱,能力有,但性格狂妄,若是幼主登基,极大可能成为一个权臣。
为了不委屈自己的儿子,同样又能让自己老师展现他治国的才华……
朱载坖也在隆庆四年的下半年,就开始布局了。
首先是,胡宗宪。
他将胡宗宪提拔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并且,频繁召见,每次召见,皇太子必定在场。
胡宗宪是太子年幼之时,拯救下来的臣子,也算是万寿帝君为自己的子孙留下的一大助力。
三大营整改五年,初步恢复了战力……
高拱是朱载坖挑选的顾命大臣,而胡宗宪却是先帝挑选的顾命大臣……
这两人都是留给朱翊钧的。
不仅如此,朱载坖也频繁的召见九边那些手握重兵的总兵,每每召见,皇太子必定在场……
而后,就是武勋,虽然此时的武勋没有之前那般强大,但对于军队,还是有着深远的影响力,每每召见,皇太子必定在场。
国公侯爷们,要知道自己端着谁家的碗,吃着谁家的饭……你们平常当当缩头乌龟,也就罢了,若是我儿登基之后,在朝会之上,被官员们上奏堵得说不出话来,你们也要动拳头……
在朱载坖看来,只有全天下的兵马都效忠自己的儿子。
即便朝堂之上,风云如何翻涌,自己的儿子也吃不了亏,受不了委屈……
并且,朱载坖干了一件他老爹都不愿干的事情,那便是扩充锦衣卫,他心中清楚,这可能也是他为自己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这一切朱翊钧都看在眼里面。
他很是感激自己的父皇。
隆庆六年,父皇驾崩的历史,好像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甚至,朱载坖能不能活过隆庆五年,都是一个未知数……
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乾清宫的金砖地上。
朱载坖在重病之后,调养了大半年,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
每天都是,吃饭睡觉玩豆豆……
这一日,皇太子朱翊钧如往常一样踏入乾清宫。
朱载坖正斜倚在龙椅上,手中拿着一本古籍,眼神却有些迷离,像是在看书,又像是在想着昨夜的风情……
朱翊钧进入乾清宫内,先是给朱载坖请安行礼。
朱载坖放下手中的书,将其放在面前的御案之上,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太子,快过来,到父皇身边来。”
朱翊钧快步走到龙椅前,而后,坐在了朱载坖的身旁。
隆庆五年,这一年朱翊钧九岁,九岁的朱翊钧,身量尚未长成,却已有了几分超出年龄的稳重与成熟。
他面容白皙,五官精致而不失稚气,双眸明亮如星,深邃而清澈……
那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一举一动间皆显露出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
他身着华丽的锦袍,衣袂飘飘,金线绣成的图案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的发束整齐地绾起,束发的金冠璀璨夺目,无时无刻的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
当朱翊钧坐在朱载坖身旁后,朱载坖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心里面十分满意。
这是,他活着唯一的孩子。
这是他如今在世的唯一孩子,仿佛是独得了天地造化的恩宠,独占了大明国运的庇佑,才得以存活。
此时的朱翊钧,对于朱载坖而言,重要性无与伦比,是他心中无可替代的珍宝……
他跟自己的父亲万寿帝君不一样,对于自己太子的喜爱,从不隐藏……
朱载坖轻轻地拍了拍朱翊钧的肩膀,说道:“太子,你可知道,身为一国之君,责任重大。”
朱翊钧目光坚定,回答道:“父皇,儿臣不知,但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期望。”
“哈哈哈,父皇对你没有什么多大的期望,父皇不愿你与父皇一般,好色如命,但也希望你子嗣绵长……”
“既然我儿想当明君,那父皇便对你讲一讲,古来明君是如何行事的……”
“治国首要在于得民心。百姓乃国之根本,要让他们安居乐业,方能国家昌盛。切不可随意加重赋税,使民不聊生。”
“赋税,便是最为重要的,可更改,但无论如何更改,都不能重赋税,这是,你在日后要坚守的底线……”
“儿臣谨记,定会关心百姓疾苦。”朱翊钧认真地回应。
朱载坖看着认真回应的朱翊钧,很是欣慰,而后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再者,用人需谨慎。朝中大臣众多,有忠有奸。要善于分辨,任用贤能之士,远离那些谄媚逢迎的小人,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小人都是无用的,谁是君子,谁又是小人,需你来考量把握”
朱翊钧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父皇,那如何才能分辨忠奸呢?又如何才能分辨君子小人呢。”
朱载坖笑了笑:“忠者,多为国家社稷着想,敢于直言进谏,这些人,会让你感觉不适,奸者,往往只为自身利益,阿谀奉承。但人心难测,需长时间观察,从其言行举止,处事方法判断。”
此时,门外春风拂过,吹进了乾清宫,随着微风而来的,还有着阵阵花香,以及川田的气息……
朱载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还有,不可轻信谗言。他人之言,需经过自己的思考判断。尤其是在面对重大决策时,更要冷静思考,权衡利弊。”
朱翊钧点头如捣蒜:“父皇的教诲,儿臣定铭记于心。”
朱载坖看着儿子如此乖巧懂事,心中满是欣慰:“太子,治国不易,但只要你心怀天下,以仁为本,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父皇,儿臣定当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和重托。”
父子俩又交谈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宫殿的屋檐上,泛出金色的光芒。
朱翊钧起身告退:“父皇,您要多注意休息,儿臣改日再来聆听您的教诲。”
朱载坖微笑着点头:“去吧,太子……”
朱载坖望着儿子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些许的笑容,他希望儿子能成为一位贤明的君主,让大明江山永固,但也同样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过得快活……
跟自己一样快活……老爹的快活,自己儿子还小,体会不到,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成为同道中人……
哪怕自己儿子跟自己一样,朱载坖也很是欣慰,只要命比自己长,就好了……
朱载坖终究还是没能改掉好色的毛病,此时的他不仅更加贪恋女色,还染上了另外的毛病,那就是服用大量的春药来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