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诗教继续说道:“本官听说此次派往朝鲜的军队是新设的都督府下属海军第三营,营官是之前海军第一营的游击将军杜德海,此人是西山武学出身,只听从陛下与都督府的军令,今后在朝鲜不可轻慢。
另外,此次同你一起确定的济州知县是江西都昌人,乙未科的三甲,为人如何本官也不清楚,但你们俩要配合好。”
“是,大人,下官铭记!”杨维垣肃然回道。
“嗯,此次机会难得,当好好把握,陛下宏图大志,未来朝鲜如何,一切犹未可知!”亓诗教意有所指地说道。
杨维垣愣了一下后,马上反应过来道:“是,下官定当不负陛下与大人期望!”
亓诗教想了一下后,最终还是说道:“有机会的话,离京前去拜访下新城伯,对你今后在朝鲜的政绩非常有帮助!”
“大人,不知何意?”杨维垣有点诧异地问道。
“四海商行!”亓诗教点到为止地说道。
听完亓诗教的提醒,杨维垣有点莫名地回想着一些关于四海商行的信息,但皆不得要领。
这也不能怪他,虽然他是督察院的御史,但平时关注的多是一些官场之事,加上新城伯非常低调,几乎很少出现在四海商行,而且下属的产业基本都是以不同面目出现,杨维垣不了解很正常。
看着有点发愣的杨维垣,亓诗教想起杨维垣很可能不知道四海商行之事,于是补充道:“据本官所知,现在市面所出现的香皂、雪花膏、香水、四轮马车等物皆是出自四海商行。
此外,四海商行的粮店遍布大明大江南北,而造船厂正帮着都督府在生产最先进的战舰,不久前的沈阳之战,运往辽东的军械粮草有一半都是四海商行在负责运输。
此次前往朝鲜的大明使团中,除了都督府下属的海军第一营去了两个千户所,还有国舅爷王平亲自带领的两个千户所一同前往,说不定等你去永宗岛的时候,还能看见他!”
“这,这,这四海商行居然是如此庞然的大物,陛下与朝廷怎会容忍他们的存在?”杨维垣十分震惊地问道。
亓诗教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小声道:“此乃内廷的产业,谁敢多言,都督府能养那么多的禁军,你以为粮饷从何而来。此事到你这就截止,不可外传,不然别怪本官不客气!”
杨维垣低声回道:“是,大人,下官绝对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只是下官实在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如此做,就不怕百官说他与民争利、贪婪成性吗?”
亓诗教轻叹一声道:“外有建奴蒙古入寇,内有西南叛乱与西北大旱,加上税收一年比一年少,想必陛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没想到陛下小小年纪,见识与韬略却是如此之深!”杨维垣最后不知说什么,只能发出一声感慨。
“陛下乃少见之英主,咱大明中兴有望!”
对于被朱由校从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提拔为正二品的督察院左都御史的亓诗教来说,对朱由校的感恩之心自然是无以明说的。
至于为何会耐心跟杨维垣说这些,亓诗教是想将杨维垣拉入自己的核心圈子的,不然也不会先是将他从行人司招入督察院,之后更是推荐他去竞争驻朝大使。
杨维垣肯定地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虽然下官人微言轻,很多事情不得其法,但自从陛下御极以来,先是采取雷厉风行地稳定了朝堂,接着沈阳之战取得了大胜。
而且,朝廷钱粮也难得地变得十分充裕了起来,从而实现了自太祖立国以来第一次涨了百官的俸禄,此次更是强迫朝鲜割让了三个岛屿给大明,并且开放了四个通商口岸!”
说到朝鲜割让岛屿并开放通商口岸,再联想起刚才亓诗教说陛下有宏图大志,而且朝鲜未来一切犹未可知,马上警醒道:“大人,莫非陛下有将朝鲜郡县化的设想?”
对于杨维垣的发问,亓诗教既没有点头同意也没有摇头反对,而是笑笑着说道:“此事本官不知,也不敢妄自揣测君王的心思!”
面对亓诗教讳莫如深的回答,杨维垣哪还不知自己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于是乎也跟着笑道:“都是下官的胡乱猜测,下官知罪!”
亓诗教一副孺子可教的语气说道:“知道就好,此事今后不可轻易向外人诉说!”
“是,大人,下官明白的!”杨维垣笑笑着回道。
第二天上午,杨维垣正式接到了朝廷任命他为驻朝大使的调令,当天下午他就去了吏部办理任命文书,顺便了解一些调令中未尽之事,比如驻朝大使的主要职责、启程日期、衙署规模与编制人数等。
在杨维垣正忙着交接之事的时候,都督府派出的信使也到了登州府渤海水师驻地登州水城,与沈有容一同接旨的还有他刚从朝鲜归来的儿子沈寿崇。
待安顿好信使后,沈有容将自己儿子叫到了书房:“说吧,永宗岛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沈寿崇知道自己父亲主要是想了解自己兄长的情况,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后道:“四哥先是在江华岛东北汉江口击溃了朝鲜水师,之后占领了永宗岛并炮轰了仁川城,海军第一营因没有发生近战,所以伤亡几乎为零。
四哥现在一切都好,我离开的时候,永宗岛上面已经建好了海军的营房,港口也拓宽了一倍。
四哥这次升到了海军第一协的副将,很快就能追上父亲了,嘿嘿!”
沈有容老脸一红,自己升为副将也才是去年之事,没想到一年后自己儿子也升为了副将,虽然为自己儿子高兴,但当面被另个一个儿子指出来,还是令他尴尬不已。
沈有容瞪了沈寿崇一眼道:“哼,你四哥深受陛下信任,能早早独当一面,而你却还要躲在你父亲的羽翼之下,没出息!”
沈寿崇诺诺地小声哼道:“还不是当初您只让四哥去禁军,若是让我去了,不一定比四哥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