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元年,县令刘廉通过买官之途,成为南城县令。这一年,风平浪静,唯有县中各族所送的厚礼纷至沓来。
光和二年,刘廉诬陷县中十家商户,将其家产尽数罚没,商户之人亦被打入大牢,受尽折磨,最终命丧黄泉。
光和五年,刘廉强行驱使县中五百名百姓服徭役,为其开垦三千亩土地,而后将田售予县中各族以获暴利。而那五百名百姓自备粮食,白白忙活将近一年,其中大半在次年竟被饿死。
光和六年,灵帝为建裸泳宫,下令全国征税,每人征收十钱,刘廉却谎称朝廷征收二百钱。
诸如此类之事,刘廉皆以十倍乃至数十倍的程度加剧。致使众多百姓难以维生,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新生婴孩常遭溺亡。
光和七年,黄巾起义爆发,有大族开设粥铺施粥。刘廉却以勾结黄巾之名,将其抄家灭门,驱赶县中流民,佯装本县太平无事。
……
袁武越看越怒,最后气愤地将账本摔于v地上。
这狗官,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好事未曾做过一件,坏事却一件不落。
遭遇天灾,他不仅不救百姓于水火,反倒雪上加霜,不顾百姓生死,只为谋取私利。
很快,袁武又拾起账本,对其中细节逐一查看。
他并非着眼于刘廉所做坏事的数量,而是借此审视大汉官圈的生态文化。
见微知着,以刘廉的行径,来推测大汉那些贪官污吏的恶劣程度。
袁武越看,越觉灵帝刘宏罪孽深重,着实该死。
卖官鬻爵,令数千万大汉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被董卓挖坟抛尸荒野,对他而言也算是便宜了。
历朝历代,卖官鬻爵的皇帝不在少数,如汉武帝之类,皆喜卖官鬻爵以筹集资金。
然而,他们所卖皆是虚位,仅有品级,并无实权。
这刘宏倒好,开创历史先河,所卖竟是实打实的官职。
就他这般,根本不配为帝,倒是适合当个商贩。
可怜汉高祖刘邦这等英雄人物,所出后代竟是如此不堪之辈,可悲,可叹啊!
账本末尾,袁武终于瞧见耕田一事。
“中平二年,黄巾起义平定之后,无数百姓受到牵连,县中有万亩土地闲置下来。县令上报五百亩,自己与县中官员豪强共同隐瞒九千余亩。
所得土地,县令分润五千亩,县丞县尉以及县中官吏共得一千亩,城中豪族分得剩下的三千亩。”
“中平六年,数十万黄巾席卷兖州,城外百姓再度受到波及,此次空出五千亩田。上报千亩,县令以及各方势力侵吞四千亩,具体情况为……”
县中诸多秘密经由儒生披露,皆被一一记录在案。
其中功劳最大、最能揭露秘密的,乃是县中一位名叫王福的儒生。
次日清晨,大军率先开拔,袁武则率领少数朱雀军将士继续留在县城,负责处理县中事务。
日头高悬,处刑台上,缺了一只耳朵的刘廉顶着数十斤重的枷锁,跪地伏首。
刑场四周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正焦急地等待着刘廉被斩首。
不过,最为焦急的并非那些拿着干粮、盼着治病药引的百姓,而是县中的那群儒生。
数十名儒生聚集在刑台最前方,有的来回踱步不止,有的急得直跺脚,有的面带一丝愁容,有的露出懊悔模样。
看到儒生们急不可耐的样子,袁武不禁联想到后世高考结束后,那些学子们的神态。
焦急之中带着些许悔恨,悔恨之中又蕴含着几分希望。
在一道道期盼的目光中,袁武看了看时辰,快步走上台去。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来人,宣读南城县县令刘廉所犯罪名。”
“是。”
“南城县县令,买官获县令之位。自上任第二年起,残害县中数十家商户,致其家破人亡,后以徭役之名驱使百姓……共计残害百姓五百人,获不义之财五千万钱。”
“今日,袁将军征求民意,将这县令交由南城县百姓处置。你们若饶他,那便饶他一命,你们若杀他,那便斩他狗头。”
随着县令的罪行被揭露无遗,下方百姓皆面露震惊之色。
听闻袁武将这县令交由他们处置,民怨瞬间爆发。
“如此草菅人命的狗官,怎能让他活命。”
“杀了他,斩了这狗官。”
“不能让他活着,杀了他全家,可怜我那服不完徭役的儿子啊,他是活活累死的。”
“就因这狗官多收税钱,我的父母饿死了,我儿子也死了。”
百姓们群情激昂,个个都恨不得将县令千刀万剐。
仿佛这么多年所遭受的苦难,皆为这县令一人所致。
在听取民意之后,袁武大喝一声:“刘廉,百姓要你死,你必死无疑。要怪就怪你曾经欺压百姓太过,这才遭此天谴。”
“斩!”
竹签落地,刀斧手手起刀落。
县令的脖子瞬间断成两截,鲜血飞溅数米之远,将围观的百姓溅得满身是血。
“噢噢噢~”
“刘扒皮死了,刘扒皮死了。”
百姓们高声欢呼,共同庆祝县中除去这头号大祸害。
县令之事了结,接下来便是代理县令的选拔。
在一众儒生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袁武说出了一个令人惊诧的名字。
“王福何在?”
“大人,我在,我在。”
儒生之中,一名身材肥胖、憨态可掬的男子气喘吁吁地爬上台子。
“大人,是我?”
“嗯。”袁武点头,算作回应。
“哈哈,我就知道,我连我爹去年倒卖粮食、买卖私盐的事都讲了出来,就不信谁能比得过我。”
胖子一脸得意,却未看到下方一名中老年胖子紧紧捂住胸口,双眼犹如火焰一般,死死盯着自家儿子。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他万万没想到,避开了同行的黑手,躲过了县令的魔爪,却没防住儿子的背后一刀。
周围的儒生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皆难以置信地望着胖子王福。
这个家伙,真是够狠的!
连亲爹都能出卖,你到底说了多少?
王福:嘿嘿嘿,能说的我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