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火辣辣的疼,刘海棠很委屈,可是不敢和李胜争辩,独自站在晨风中,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菜品一一呈现在桌上,李母逐一询问,得知竟全出自韩玉玲之手,只有馒头和饺子是提前备好的。无论是刀工还是菜色,都极为出色,这是刘氏和李艳所不能及的。李母心中虽有悔意,但碍于面子,难以开口。
韩玉玲冷冷地说道:“老夫人说过,不吃我做的饭菜。” 李艳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李母无奈地回答:“我已经没用了,我这个娘还比不上儿媳有用。连饭都不让我吃了。” 李胜小声地求情道:“你就给我个面子,你说跪几天搓板,我绝不推辞。” 韩玉玲坚决地说:“你就是跪到膝盖烂掉,也改变不了她的态度。”
看着李胜与韩玉玲窃窃私语,李母心中一阵悲叹,儿子已与自己渐行渐远。
连慧珊端出一盘菜,放在李母的面前,“干娘,我特地为您烹制了什锦荟菜,您尝尝看。”李母望去,只见那刀工与色泽丝毫不逊于韩玉玲的手艺。此前,她也曾品尝过连慧珊的厨艺,味道还算不错。连慧珊一直刻意控制菜品的味道,因为她无法长期照顾李母。若将李母的胃口养得过于挑剔,往后便无人能满足她的口味。李母出身贫苦,对食物的要求并不高。
李母细细品尝,觉得这次的菜比之前的味道更胜一筹。她心生得意,不禁问道:“这道菜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连慧珊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李母的用意。此时并非炫耀之时,她以和为贵,回答道:“这道菜是由三种肉类和七种素菜烹制而成。”
在那个热闹非凡的餐桌旁,韩玉玲和李母的矛盾激化,成为了众人的焦点。韩玉玲,一个性格刚烈的女子,无法容忍李母的得意洋洋,于是她选择离开那片是非之地,走向李庚一群孩子所在的地方。她决定将李庚送回李母的桌前,这一举动无疑是对李母的挑衅。
见状,李胜也跟了过去。他明白此刻的韩玉玲需要他们的支持。于是,他将李乾也带到了李母的桌前。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心思细腻的李艳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她坐在连慧珊身边,轻声询问事情的原委。连慧珊,一个深知世事的人,小心翼翼地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听完这一切,李艳心中不禁感叹,老娘这是没事找事。
此时的李母心中满是无奈与失落。她小声嘀咕,“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这句话恰好被耳音极灵的韩玉玲听到,她立刻反驳道,“养不教,母之过”。虽然她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连慧珊见状,立即出面调停。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对李母说:“干娘啊,你以前过惯了苦日子,现在过上好日子了,反而不会过了。过日子就是筷子碰碗,有碰撞是必然的,要计较起来没完没了,你老吃好喝好睡好就够了,对别的事不闻不问最好,你要管事就是自寻烦恼,刚吃了亏还不记,你要是闭嘴不言,那有这些麻烦事”。
李母气愤地说:“我并没有做错什么。”连慧珊则严肃地反驳:“你大错特错。”二人辩论的中心,是对李将军的一颗真挚之心和李母命运的深度思考。
连慧珊的话语如寒冰般冷冽:“你本可以在京城过着简单的生活,吃着你所习惯的粗茶淡饭。李将军是因为在乎你,担心你受到伤害,担心你吃得不好,担心你生病无人照顾,才把你接回来。”这一字一句,如同晨曦中的露水,映照出李将军深沉的情感。他不仅是一位威震四方的将军,更是一个有着铁血柔情的男人。他为李母所做的一切,不是理所当然,而是出于一种深沉的情感和责任。
李胜内心涌起一股暖流,为了母亲他曾默默承受了许多委屈。李母回忆起那段艰难的岁月,她曾像人质一样生活,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生怕某一天被人伤害。她不禁感慨:“难道我真的错了吗?”连慧珊冷笑一声:“让你认识到错误可不容易啊。当初你像人质一样生活时,敢这样无所顾忌地说话吗?”李母反驳道:“难道我要像过去一样一言不发吗?”连慧珊建议道:“话不一定要多,但好话可以多说,坏话尽量少说,甚至不说。看人要多看优点,少看缺点。你看看这些菜,颜色、香气、味道都很棒,是不是?”李母沉默了,这些菜确实很美味,但她内心却不愿承认这一点。
李母的愤怒,或许源于对过去艰辛的遗忘。她如今过上了好日子,却忘记了那些曾经的苦难与挣扎。然而,真正的感恩并不仅仅是记住过去的苦难,更是对那些在苦难中伸出援手的人心怀感激。李母如今的生活,是李将军用一片苦心换来的,她怎能视而不见?
连慧珊的话语如同一面镜子,让李母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和情感。她不应忘记过去,更不应无视李将军为她所做的一切。
齐升起身,恭敬地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夫人的才华横溢,不仅武功高强,厨艺更是无人能敌。志宽第一次品尝夫人的手艺时,赞不绝口,激动不已。至今已近半年,我们才有幸品尝到夫人亲手做的饭,真是人间美味,难以言表。”
封志宽也站起身,诚恳地说道:“老夫人,我见识过夫人的武功,实属顶尖高手,能敌十万大军。襄樊军不能失去夫人,夫人也无过。恳请老夫人不要再为难夫人了。”
李母内心感到很别扭,怎么就成了自己的错。
连慧珊又开口道:“玉玲,你也有错。”韩玉玲不满地回应:“愿闻其详。”连慧珊缓缓道:“虽然老人家有错在先,但你不应硬顶回去,至少应委婉一些。”韩玉玲冷冷地说:“我可不愿做受气媳妇,挨了骂还要赔笑脸。”
连慧珊倒了一杯酒,然后说:“我敬你一杯酒,算是替老人家赔罪了。”说完便端起酒杯扔出。韩玉玲伸手接住,酒杯余力不减冲向她的嘴边。她用力也止不住,酒水直接进了嘴里。在外人看来,是连慧珊随手一抛,韩玉玲接住喝了下去。
韩玉玲心中恼火,这哪里是陪罪,分明是逼人喝酒。她不能跟连慧珊翻脸,表面上是给自己赔罪,自己并不算丢人。而且连慧珊内力高于自己,翻脸也得不偿失。
柳存仁看出了其中的门道,韩玉玲的力量强大,他曾亲眼见识过。然而这次她一反常态,没有犹豫地喝下酒,显然是被人强迫的。柳存仁怀疑这一切是连慧珊在幕后操纵。封志宽也察觉到了异样,他记得在对抗敌人的战斗中,有一股力量仿佛穿过了他的身体,直击敌人。现在,这股力量再次出现,只是这次的主导者换成了连慧珊。
李胜坐在韩玉玲的身边,他能感觉到韩玉玲喝酒并非出于自愿,而是被强迫的。这使得韩玉玲显得尤为特别,而连慧珊更是深不可测。
韩玉玲虽然吃了亏,但她并未选择退缩。她倒了一杯酒,向老夫人表示歉意,“老夫人,玉玲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老夫人原谅。这杯酒权当赔罪。”说完,她将酒杯扔了过去。这一切都在连慧珊的计划之中,两人看似和解,实则内心的矛盾仍在继续。此刻的平静只是暂时的,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韩玉玲把酒杯朝向连慧珊,然后直接抛向老夫人。老夫人恐怕无法稳稳接住,如果出了丑,那就更麻烦了。这个恶人的角色,还是让连慧珊来扮演吧。
连慧珊稳稳地接住酒杯,然后对老夫人说:“干娘,请吧。”她一边说,一边把酒杯递了过去。李母本想拒绝,抬手想要挡住酒杯,但连慧珊一只手压住李母的双手,另一只手则将酒杯送到她面前。
李母不想喝酒扭头欲避,却发现那杯酒已如影随形,顶在她的唇边。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被连慧珊看在眼里,算计在心。
这看似悠然的场景,却暗流涌动。酒杯轻轻一晃,仿佛在挑衅李母的耐心与尊严。周围的喧嚣,仿佛都在此刻凝固,人们的目光聚焦在这两人身上,等待即将上演的戏码。
李母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与无奈,她恨不能立刻拂袖而去,但又知道这并非轻易可为。酒杯的压力与周围的目光,像一座座山压在她的心头。她不得已仰头,一饮而下,这一刻,所有的屈辱与不满都化为一杯烈酒,直入喉头。
旁观者或许只看到了这一幕的表面,认为这只是社交场合中的一个小插曲。但对于李母而言,这却是她与连慧珊之间的斗法。争斗的结果虽然显而易见,但李母内心的反感悄悄的升起。
连慧珊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充满了深意。李母心中的厌恶与不满像火一样的燃烧,但是无法发作,而连慧珊却如春风般淡定自若。
连慧珊微笑说道:“老夫人和夫人已经喝了和解酒,此事就此打住,现在大家要尽情享受,欢欢喜喜过个年。”李胜暗自佩服连慧珊的手段,她竟然能够安抚住自己头疼的老母和韩玉玲。他决定要想办法留下来。
李胜站起身,满脸喜色地说道:“今年是我们这几年以来最为顺利的一年。与淮西连年的激战导致伤亡惨重,给养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我们。但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我们停止了争战,给养问题也得到了初步解决。今年,我们终于可以安心吃饱饭了。我军能取得这样的成就,有两个人功不可没。韩玉玲一出手就镇住了淮西军,让襄樊获得了少有的安宁。柳叶儿天资聪颖,为我军增加给养立下了大功。正因如此,我们今天才能过上好日子。我要求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让明天的日子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