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白锦城没有同她说这些,她还真的放不下外面广阔的天地,纵使她再喜欢白锦城,可能也不会答应嫁给她。
最后一次试完婚服之后,江曦晚就离开了谢府,让她早些歇息。
谢芷兰怀揣着新婚前的紧张与期待,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
出了谢府,江曦晚回了江府。
明日,也是她姐姐江曦浅和谢允之大婚的日子。
姐妹二人睡在一处,江曦浅握住了江曦晚的手:“姐姐是个没用的,若不是有你,我现在也是一抔黄土,父母家人的仇也报不了。”
她想起从前的一切,流下了泪水。
江曦晚擦去江曦浅脸上的泪水:“姐姐别这么说,我们要好好活着,父母泉下有知,才会放心。”
如今,坏人都得到了惩处,往后的日子都将会是幸福美满的日子。
江曦晚说:“姐姐明日出嫁,肿着眼睛,可要不好看了。”
……
京城郊外。
庵堂的光线黯淡,日色被浓荫所掩。
黄幔低垂,看不清神龛里供奉的是何佛像,案上铺着和陈旧的黄缎神幔颜色相近的布,一直低垂到地面。
苏娇儿身穿青衣,垂眉敛目,盘膝坐在神案前的蒲团上,她枯黄得脸上没有一丝肉,露出了高耸的颧骨,她看来更加的憔悴苍老。
她瑟缩在庵堂的一角,发丝微乱,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她的身旁,几个尼姑正围成一圈,对她指指点点,言语间满是轻蔑与嘲笑。
“哼,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孤女,也配来我们这里修行?”
一个尼姑尖酸地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另一个尼姑则更是过分,她走上前来,用力地推搡着苏娇儿,恶狠狠地说:“快点去干活,别在这里碍眼!”
“明天去掏粪,然后到后院去施肥!”
苏娇儿强忍着泪水,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她双腿打颤,浑身发抖,每天都是做不完的活,无尽的屈辱,还吃不饱饭。
她无比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若是当初没有陷害江曦晚,她还是高高在上的苏家小姐!
她会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尽管不能和白锦城在一起,也能当上一府主母,享受着荣华富贵!
可如今,她竟是落到了这般凄惨的境地。
尼姑见她跪坐在地上哭,尼姑猛地一脚踹了过来:“哭什么哭,还不快去打水!”
苏娇儿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拎着木桶走了出去。
……
而苏娇儿的兄长苏温迎,日子过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幽深而神秘的药王谷中,雾气缭绕,奇花异草遍地,却掩盖不住一股压抑与绝望的气息。
药王谷的谷主得了裴景诏的嘱咐,要好好招待招待苏温迎。
苏温迎被囚禁在一间阴暗潮湿的石室内,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草药与奇怪且骇人的器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浓重的腥臭。
起初,苏温迎还抱有一丝希望,他以为只要自己能够忍受住这些痛苦,就有可能找到逃脱的机会。
而且,家中的父亲母亲肯定不会放弃自己,毕竟,自己是苏家的嫡长子。
可他等啊等,等了一天又一天,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明白了,家中已经彻底将他放弃了,看来如今家族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曾经很是瞧不起的庶弟的身上。
每天,都有人来给他送饭,除了饭菜之外,还有一小瓶药水。
他不想喝,却是被人逼着灌下那些奇奇怪怪的汤药。
这些新药剂,有的让他痛不欲生,有的则让他陷入昏迷,醒来时,身体早已不是自己的。
他的皮肤开始溃烂,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落,曾经俊朗的面容如今变得面目全非。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都能听到自己体内骨骼发出的细微声响。
他想要去死,可不论他是撞墙还是割腕,药王谷的人总能将他救活,然后在往后的日子里,继续折磨他。
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心中充满了悔恨与不甘,他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对江曦晚下手,为何要得罪裴景诏。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离这二人远远的。
……
大婚这日。
谢府的庭院中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灯笼和彩带,花园内杨柳低垂,临于碧水之上。
谢允之和白锦城都是锦衣华服,头戴冠冕,手持大红花球,骑着高头大马。
一个是从谢府出发,去江府接人。
一个是从白府出发,去谢府接人。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由笙锣、伞、扇等仪仗开路,一路敲敲打打,好不热闹,喜气洋洋。
看着大红灯笼,耳边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远去。
江曦晚想起那年冬天,外头的雪越下越大,她刚进府不久,还是事事都要仰仗裴景诏的春荷。
那年那日,她还是春荷,她正在府上等着裴景诏回来。
她问巧儿:“巧儿,什么时辰了?是不是快到了小侯爷下朝的时候了?”
巧儿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是了,平日里小侯爷都是差不多再过一炷香的时辰就回来了。”
春荷起身说道:“走,我们去接小侯爷。”
巧儿诧异地看着她:“外头的雪这么大,我们不如在侯府等小侯爷回来?”
春荷敲了一下巧儿的脑袋:“傻巧儿,就是雪下的大才要去呢。”
巧儿愣了一瞬,随即一拍脑袋:“春荷姐姐好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