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璜笑道:“璧,你自己书都没念明白,便不要教息了,成了婚,我也仍是你们的长兄,此前不见是不能受风。”
公主息这才高兴起来,摇着哥哥纤细的手腕,嗔道:“那我要吃饴糖,还要羊肉馎饦。”
“好。”太子璜笑眯眯地应了。
公子璧道:“兄长久病初愈,还是我带小妹出去走走吧。”
太子璜答应了,他给弟弟拿了几吊铜钱,叮嘱道:“莫要惹事。”
公子璧拍着胸膛保证:“我们肯定乖乖的。”
哄小孩子的饴糖一铜子能敲下一小块,公子璧敲了五块,公主息立即将自己的那份含进口中,甜蜜的味道瞬间弥漫口腔。
疯血者受毒素影响,味觉会迟钝些,但甜是能跨越一切的幸福。
售卖馎饦的小店坐了几个谈事情的江湖人,面前的菜不多,吃的也很慢。
公主息耳朵尖,听到了他们商谈的内容,悄声对哥哥说道:“这些人从齐国来,是公子落的人。”
齐王年迈,太子却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诸位公子自然起了心思。
当然,齐太子也可能是装的,至少他的父亲从未表露过对他的不满,反而多次夸赞他仁孝。
乾坤未定,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公子璧将碗中的肉都夹给了妹妹,而后低声说道:“派人盯紧他们,不行便杀了。”
公主息也压低了声音:“好。”
玄色衣裳的少年侠客朝兄妹俩的方向看了一眼,令人起疑的是他面容颇为俊朗,并无风霜的踪迹。
游侠走南闯北,看他打扮也不似富贵人家出身,面上不可能没有皲裂的伤痕。
唯有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方能养出白玉般的面皮,可以看出那少年应当涂了锅灰,这拙劣的伪装却骗不过公主息。
她轻声道:“那人不是小角色。”
公子璧颔首:“此事我会告知大哥,息,你先想办法盯住他。”
齐卫是邻国,且齐国势大,近些年来一直在谋求卫国领土。
若是能搅乱齐国的水,对卫国大有裨益。
玄衣少年似乎吃不惯粗野的饭食,同行的侠客也对他颇为尊敬,公子璧眼眸微眯,离开了这间狭小的食肆,独留公主息一人。
她的胃口比两个虚弱的哥哥好得多,果子点心也多进了她的小肚子,但她看起来仍是形销骨立。
看那些江湖人慢条斯理地吃饭,公主息心急如焚,她实在不愿等下去了。
冗长的一餐总算结束,玄衣少年起身付了钱,他声音有些嘶哑,但并不难听,带着金玉堆出来的优雅,好似鸣叫的鹤。
公主息追了上去,却见玄衣少年走进了一间狭窄的茅屋,逼仄、且有一股腐烂的气息在涌动。
屋中有个孩子,同少年模样八九分相似,白嫩嫩地像块糕点。
他看上去大约五岁左右,身着粗布麻衣,绷着张小脸。
从骨骼的生长走向来看,不是习武就是练了舞蹈。
见玄衣少年一行来了,他连忙起身,亲热地唤道:“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