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这个笑话很是不错。”即墨炽影落下一子,喝起了茶。
“幸好,幸好。”桑丘紫辛拿起茶杯也喝了起来。
“什么幸好?”即墨炽影吃下桑丘紫辛送过来的竹根糕。
“幸好是我讲,若是纥奚毕方同你讲,恐怕是大大不妥。”
“怎么不妥?”
“我怕纥奚毕方动心,阿影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太过好看。”
“纥奚毕方眼里只有若伊,阿辛看不出来啊?”
“他们竟表现的如此明显?”
“放心,只要他们没有越界,相互钦佩欣赏,我是不会管的。”
“嗯,阿辛想问阿影,如何判定他们越界?”
“万莫生出个非妖非魔的孩子,不然,孩子进禁地,若伊怕是要恨我了。”
“哎,细想来,让孩子入禁地真是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啊。”
“若无禁地,铁律没有制衡,龙历五界怕已是非类的天下。所到之处皆是跨界之子,他们的籍属该归何界?”
“多简单啊,凡界的孩子随父姓,同理,随父籍即可啊。”
“你这道理可真是简单,若那孩子之父属凡界,父死入冥界,孩子要跟着入冥界吗?父轮回去他界,孩子继续跟着换界吗?”
“这个?”
“乱了界属,乱了轮回,乱了辈分,乱了礼数,这样出生的孩子有什么好?”即墨炽影用撒娇的语气说出,一点威严的感觉都没有。
“阿影,你莫不是忘了?坐在你旁边的我也是个大大的非类,天魔。”桑丘紫辛落下一子。
“你不一样,你已经入仙籍了嘛。”律神即墨炽影这脸打的完全不自知啊。
“阿影,我若用真正的庚帖同你申婚,你觉的是否可行?”
“真正的庚帖?你当司婚宫是摆设吗?你想去禁地?”即墨炽影一下紧张了起来。
“阿影莫着急。司婚宫的月老,前些日子给纥奚毕方和若伊主持了一场跨界婚礼,严格的说来,纥奚毕方和若伊已是名正言顺的跨界夫妻。”
“什么?怎么可能?月老是在给你们讲解司婚宫的流程,让纥奚毕方和紫若伊做戏的吧。”
“做戏,那场婚仪,怕是只有月老认为在做戏,其他人可都当真正的婚礼,为他们送上了祝福。”
“额,所以,你想让那个傻月老给我们主持申婚礼仪?”
“哈哈,阿影,你竟然会对纥奚毕方和若伊的跨界婚礼默认同意?”
“跨界不得通婚,上古五界铁律。在这个铁律下,不存在跨界婚礼,何来跨界婚仪?你们想玩便玩,我做什么反对?”
“阿影,我们之间若申婚,也是在违反铁律啊。”
“我们怎么会违反铁律?你是仙,我是神,我们神仙通婚,自然正常。”不自知打脸第二次。
“跨界不得通婚的铁律不能废止吗?再难,走铁律废止的流程不也是可以的吗?”
“上古铁律与龙历五界铁律废止流程不同,需要定律之人自己废止。定律之人是谁?上古创世神,你觉得他会废除自己定下的铁律?说起来,纥奚毕方和若伊,他们若想光明正大相守,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一人改变界属身份即可。”
“界属身份还能改?”
“当然可以,你本是游离五界之外,但现在你已是仙籍,是不可能被送去禁地的。同理亦然,曾有一魔界知更鸟,不知怎么混入天界,错喝了朝露酿,顷刻便修成人形,随被记入仙籍。后来,他的亲生父母依着气息寻到天界,奏请天帝与魔君,改了魔籍,回到魔界。”
“哦,阿影,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界属管理方法正好解决跨界之子的籍属问题。只要帝君们同意,属于何界皆是个商量问题,你说呢?”
“所以,你是要一直讨论跨界之子的属界问题吗?”即墨炽影收起棋盘,夺下桑丘紫辛的茶杯。
桑丘紫辛笑道:“嗯,阿影何意?”
“我的生辰之礼呢?”
桑丘紫辛忽然沉默。
“怎么,你没有准备?”
“不是,我有准备,很早便准备好了。”桑丘紫辛将即墨炽影的眼睛蒙住道:“走,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即墨炽影睁开眼睛,发现他们到了天神山顶。
“你这是?”
蒲毯藤椅,美酒荧花。
“阿影,你知道星字怎么写吗?”
即墨炽影笑道:“你这还用问?上为日,下为生。”
“上为日,下为生。生日便是生辰之日,今日是你的生辰,必须要有星星来贺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过生日。”
“星星?那为何不去司历宫?”
“司历宫的星辰皆有宿命,若请他们来,不消片刻,天帝怕是要来。”
桑丘紫辛取出袖中朱蝎放在玉盘里,又取出一个木匣,里面皆是绿豆般大小的星星。
“我是知道你生辰的,每年的生辰,我都会用永生藤为你炼一个星星到这里,这么多年竟然炼下了这许多。此玉盘名唤’锦绣乾坤’,一场星星秀的表演,请我的阿影欣赏。”
“哗啦”桑丘紫辛将那一匣星星倒入了玉盘,被施了法的星星围着朱蝎一同飞了起来。越飞越高,越飞越大,星星们将朱蝎团团围住,一个巨大的周身发光的蝎子在天神山上空跳起了舞。
桑丘紫辛又拿出一个红匣,匣子打开,赫然一套红彤彤的凡界女子的头饰,一簪二钗三步摇,金做底,绿玉做垫,火红的慕蝎花上停着一只浅紫色的蝴蝶。
“这套头饰名唤‘蝶慕蝎’,不知阿影是否喜欢?”桑丘紫辛将即墨炽影的注意力从上拉到了下。
“这个,好看,我喜欢。”即墨炽影的眼睛不够用,想看空中的表演,又想端详首饰。
桑丘紫辛将即墨炽影揽了过来,“抬头,你看,我给你插好。”桑丘紫辛将蝶慕钗轻轻插入。
蝎子在空中变换各种造型,一会儿飞成了个鲲,一会儿又飞成了个鹏,在落下的时刻,还变出了一串字:“祝炽影一生顺遂。”
即墨炽影将桑丘紫辛拉了过来,吻了上去。一个吻点起来的火将他们从天神山烧到了风纪宫。
……
即墨炽影拿起发钗道:“给我讲讲它们是怎么得来的。”
桑丘紫辛饮下一杯茶道:“一万年前,凡界花朝节,花神派我去司花。那年正好举办凡界十二年一遇的头饰大赛,这套‘蝶慕蝎’拔得头筹。凡界传说,若将头筹首饰送给爱慕之人,定会与其缔结良缘。我看哄抢的人太多,为保护花朝节的百花,便买了下来。”
“嗯,一万年,你这心意藏的可真是够深的。”即墨炽影揪着桑丘紫辛胳膊上的一块肌肉,使劲扭了一下。
桑丘紫辛被扭的笑了起来,将头饰摆在被面上道:“你看,这上面的红花名为’慕蝎’,花开千年不败,落花千年不褪色不萎缩。”
“你看,这花多像你,硬气的样子更像你,上面站着的那只紫蝴蝶像不像我?关键是‘蝶慕蝎’的名字非常应景啊。”
“其实,能买到它们,我亦费了些功夫。自然是不能施法直接抢了去,只好按凡界的规矩,最短的时间闯完十八关,取得资格买下它们。”
“放在身边一万年,只能自己看着啊!”即墨炽影又扭了一下。
“我一个总管仙,怎敢肖想十五道律神呢。彼时,买下它们,从未想过会有送出去的一天,偶尔翻出来想象着你戴上的样子,足矣。”
“哦,给我讲讲你那星星舞的来历吧。”
“炼第一颗星星的时候,对你只是祝福。那是你一百岁生辰,我去风纪宫送花,正好碰到你过生辰,还分到了一块生辰糕。之后,每年的那天炼一颗星星,希望你能顺遂如愿。”原来桑丘紫辛的初心竟是一颗老父亲的纯朴心思。
“咳。”即墨炽影咳嗽了一声。
“’锦绣乾坤’是花神送我的生辰礼,一日玩耍间,发现使用’增物诀’和’缩物诀’可以随意操控盘中物品,剩下的便是编舞,舞出一场视觉盛宴。”
“是啊,那些星星舞的甚是好看,飞来如雨点,飞去如流水。不过,有一点不太好。”
“哪里不好?”
“名字不好,星星舞,难听了些。”
“阿影可有好的名字?”
“嗯,叫’流星雨’吧,多应景。”
“嗯,阿影说叫’流星雨’,那便叫’流星雨’。每下一场’流星雨’便满足阿影一个愿望,如何?”
彼时,即墨炽影并不知,后来,“流星雨”一度成了世间流行的许愿方式。有法力想许愿的,下一场“流星雨”;没法力想许愿的,寻找“流星雨”,蹭个愿望。
“阿辛,我不贪心,不管下多少场’流星雨’,此生唯有一愿,便是与你相伴终生。”即墨炽影看向桑丘紫辛。
桑丘紫辛拥住即墨炽影,轻叹道:“以前只想远远的看着你,现在呢,不仅想此生陪伴你,还想世世与你相伴。我是不是更加贪心?”
“嗯,是更贪心一些,但是我喜欢。”
“阿影,明日我们去申婚吧,用我真正的庚帖。”
“用现在的庚帖怎么不行?你是想明日便去禁地?”
桑丘紫辛抚摸着即墨炽影的头发,“现在的这个庚帖是一个早夭的蝶仙,与你申婚的是桑丘紫辛,自然是要拿桑丘紫辛真正的庚帖。你放心,我已经有办法让月神不说出去?”
“什么办法?”
“天龙鹅之毒已经找到解法,你觉得月神会不想要吗?”
即墨炽影在桑丘紫辛的脸上“吧唧”的亲了一口道:“嗯,月神的这笔买卖很是不亏。”
“那明日,我们便去申婚吧。”
“今日陪我,莫回去了。”
“不行呀,让九灵仙子看见不好。”
“我们都要申婚了,怕什么?”
“九灵现在和杜鹃无话不谈,我怕花神打我。”
“那好吧,申了婚,你再住过来。”
“也行。”
“什么叫也行?”
“嗯,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