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之前李亦安的例子在前,如今在听到这样炸裂的言论,众人都学聪明了,并不着急站队了。
而且想等等看。如今事情也算是明了了。今日这么多人一起来敲登闻鼓,应该都是冲着怀王来的。
“仔细说说,怀王是占了哪里的土地,又是如何逼死人命的?!”宋卿辞温柔的引导着这名妇人。那声音轻柔的都让人吃惊。
好像之前那个疾言厉色的人不是她一样。
“民妇夫家姓刘,认识我的人都称呼我为刘大婶。原本是乾州人士,三年以前,有一位贵人来到我们村子。当时,他说自己是来收粮的粮商。”
“我们那里比较的偏远落后,粮商都不愿意来。每次卖粮都要走很长的一段的路程到城里的米面行。辛苦不说,还会被恶意的压价。所以,那位贵人来了之后,大家都十分的高兴。”
“村长还专门从村子里抓了鸡鸭做了好饭菜招待那位粮商。大家都把当季的米粮用没有被压低过的价格全都卖给了那位贵人了。”
“这是好事啊!你这妇人怎么好赖不分呢?!”
有人听到这里,提出了质疑。
刘大婶看向质疑的那个人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道,“要是事情就这样结束,那自然是一件好事。可是,那位自称粮商的贵人并没有就此离开。”
“那贵人说明年我们的粮食他也按照今年的价格收了,可是,我们要跟他签订一份契约。这样可以保证我们双方的利益。”
“这是合理要求啊!签订了契约,双方都不能反悔了。你这妇人莫不是没有遵守约定?”
“没有遵守约定的不是我们!”刘大婶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内心的气闷就有些压不住了,声音不自觉的就大了起来。
“是那些不把我们这些人的人命当做一回事的贵人们!他跟我们签订的根本就不是收粮食的契约,而是卖地的契约!”
“他没有付一文钱,就骗我们签下了卖地的契约!从头到尾他只是用原本的价格收走了我们当时手中的存粮而已!”
“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说道此处,刘大婶好像是泄了气一般整个人都颓然了起来。
“那个人早就跟村长勾结在一起了。我们村子里能识文断字的就只有村长一家,当初签订契约的时候,就是村长帮忙看的文书。我们全都是被哄骗着签下契约的。”
“就在开春,我们村里的人准备开始耕种的时候,就有人来收地了。我的丈夫孩子因为阻止他们来收地,全都死在了他们那些人的手里。”
“不止是我们一家,我们整个村子因为阻止他们的收地行为,死了好多人。还有一些青壮没有被打死,却被官府抓了去。现在,我们村子里,剩下来的全都是老弱妇孺。我们没有了土地,所有人全都饿死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难道不是强占土地逼死人命嘛?!”
对于庄稼人来说,土地就是命,土地被夺走了,跟被夺了命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刘大婶说完伸手抹去了自己的眼泪。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哭的太多了。再继续哭下去,她恐怕就看不到那些恶人受到惩罚的时候了。
“这只能说明你们的土地被人强占了,可是不能证明这是怀王所为啊?!”有人从头听下来。
这个使用手段的人的确有罪。
大辰有律法规定,耕田只能用来耕种,不可轻易毁伤,而且土地的买卖和转让也必须在双方都知晓的前提下进行。
听这位刘大婶所言,他们的土地的确是被骗走的。
“那枚玉佩就是证据!那是欺骗我们的人身上所佩戴的。那就是怀王府的东西。而且那位去我们村子骗我们的人也是怀王府的下人。这件事跟怀王脱不了干系!”
这些事儿刘大婶原本是不知道的。
丈夫儿子都已经死绝了,全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早就没有了继续生存的想法了。
要不是有人找到她,带她来了京城,带她来到这里,让她亲自替家里的人讨回公道。她可能早就死在自己家那间四处都在漏风漏雨的破房子里了。
今日说的话,也是那人教过的,只要这样说了,就能替家人替自己讨回公道。
“你!你这妇人真是一派胡言!”怀王一直忍到现在,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可是,他现在至多也只能叱骂两句了。
再多的事情,他现在根本就做不了。
怀王妃凌氏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她也跟怀王一样。目前只能忍着。
这种时候,做的越多,有可能就会错的越多。
“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吧?怀王久居京城,为什么要跑到乾州那样的地方强占土地啊!这根本就说不通啊!”
“乾州离京城少说千里之远,别说是怀王了,换成任何一个京官,应该都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吧?”
刘大婶没有搭理那些质疑的声音,而是看向坐在最高处的承天帝,“民妇求陛下做主!给那些因为土地被骗走而死掉的人一个公道。”
“稍安勿躁,今日朕肯定会给众人一个交代的。你的事情说完了,那么再换下一个人吧!”
有范康和刘大婶做例,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的上前说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有一些如同范康一样,家里的孩子都死在了怀王府。这些孩子,有的是卖身进府为奴的,可是一两个月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再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是怀王府的一位嬷嬷带着银子找到他们,说孩子因为犯错,要么被打死了,要么被发卖了。
反正,孩子是回不来了,这些银子就是补偿了。
还有一些孩子是被当街掳走的,然后就失去了消息。最后,是有好心人告诉他们,孩子全都是死在了怀王府内。
还有一些人的遭遇和刘大婶差不多,都是土地被骗走。失去土地的人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地点有乾州的,也有郴州的,还有梅州的,反正无一例外全都是比较偏远的村子。
骗子的手段各有不同,可是最后的线索全都指向了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