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是我。”
原主的记忆虽然缺失了很多,但关于师父百里樱的还是有一些的。
她记得师父的容貌,记得师父手把手教她写字,哪怕她很笨写的不好,师父也不会责怪她。
也记得每当打雷的时候,她都会窝在师父的怀里哭,哭的师父衣裳上全是她的眼泪和鼻涕。
可以说百里樱在原主的记忆里,就是母亲的角色。
她抚育她长大,陪她哭陪她笑,陪她开心陪她难过,陪她走过将近十个春夏秋冬。
纵使原主是别人口中的“小傻子”,百里樱也从来没有嫌弃过她。
这些对阮梨初来说就够了。
但这声师父,对她来说,却有千斤重。
和安岁岁不一样,百里樱是真正陪在原主身边的人,那她应该很容易就会发现这副身体换了个灵魂了吧......
撞伤脑袋后性格发生了变化----用这个说辞去解释,阮梨初觉得,怕是很难让百里樱信服。
这边阮梨初话音刚落,那边不待百里樱说什么,安岁岁先反应过来控制不住了。
她上前一步一把抱住百里樱,开心的直蹦跶,“百里师父!太好了!你还活着!”她激动地说道。
阮梨初也眼睛亮了亮,有种想流泪的冲动,但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忍住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走了出来,她仔细审视了阮梨初几秒后,走到门口处对外面排队等候看诊的人,说道:
“抱歉,今日的看诊就到这里,各位可明日再来。当然若是各位明日再来,到时候治病所需的所有药材皆免费。”
众人应声散去,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看诊本就免费,何况明日再来药材也免费。
......
医馆大门关上后,百里樱立刻将面纱摘了下来。
和阮梨初记忆中的师父一样,素颜无瑕疵的一张脸,不仅皮肤白皙,更是一点皱纹都没有,丝毫不像奔四的人。
也不怪外面看诊的人会认为她年轻细胳膊细腿,就面纱下的百里樱,确实看起来很年轻。
一旁的女子见百里樱摘掉了面纱,也伸出纤纤素手将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
阮梨初和安岁岁霎时就懵了,异口同声道:“圣女?!”
那次在官道上,阮梨初随手拦了一辆路过的马车,将受伤的路人交给了马车车主。
巧的是那个人正是神医谷的圣女,见到昏死过去的路人,半点犹豫都没有就直接将人带走了。
而那个圣女,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被唤作圣女的女子掩唇轻笑,“我叫百里浅,比你们年长不少,你们可以唤我姐姐。”
百里樱,百里浅?
阮梨初向师父投去目光,满是询问意味。
百里樱微点头,解释道:“我是神医谷谷主的徒弟,而浅浅是我的徒弟。她还是小婴儿的时候,我就在谷外捡到了她。”
“啊?”阮梨初和安岁岁又是异口同声,就连像个隐形人的温年都差点忍不住“啊”了出来。
所以,百里樱的技能与特长是:捡人。
而作为被捡回来的阮梨初的特长也是:捡人。
???
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百里樱又道:“当年我奉师父之命出谷,遇到了......遇到了......坏人,他把我关起来之后,我找机会逃了出来。也就是那时候,我在路边捡到了你。”
“当时你浑身是血,像个小猫儿一样蜷缩在那里,虽然我也是在逃亡,可实在不忍心见死不救,就将你一起带走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咱们来到了桃源村,一待就是十年。”
阮梨初懵懵地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咬了咬唇,缓缓出声:
“师父,那你为什么会给我取名叫阮梨初呢?同样是被你捡到,为什么我不像浅浅姐那样叫百里梨初?”
百里樱揉了揉阮梨初的头发,似乎对阮梨初的这个问题毫不意外。
“关于名字,你从前问过我很多次,每次师父给你解释完,第二天你就会忘,然后过不了多久就会再问我一遍。如今我看你神智好像清明了不少,那我便再说一次。”
“当年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上是有一块玉佩的,而那上面刻着的字就是阮。”
“那会我是先带你躲到了山上,等你清醒了之后,我问你你是不是姓阮,家在哪里,想把你送回去。”
“可那时候我才发现你身上的玉佩不见了,而你......”
百里樱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有些心疼的看着阮梨初:“而你可能是因为头部受伤的原因,什么都不记得了。”
“后来我下山偷偷打听了一下,京都姓阮的人家并不多,可却没听说有谁家是丢了孩子的。”
“恰巧,被那个......那个坏人发现了我的踪迹。他一直在追我,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离开京都。本想将你交给附近寺庙的住持,可你不允。你抱着我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哭的人都昏厥了几次,所以......”
所以百里樱就将原主带走了,而又因为那块玉佩的缘故,在给原主起名的时候,使用了阮姓。
关于名字,阮梨初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原委。
没想到当时她的身上是有玉佩的,只不过玉佩不知丢在了山上的哪里......
但刚才百里樱说的那些话中,反复出现了好几次“坏人”字眼,阮梨初对此有些好奇,但又觉得不该问。
她犹豫了好半晌,最后决定将所有的好奇心咽回到肚子里。
很明显,她师父很惧怕这个人,而且这是她师父的隐私,她不该问。
倒是百里樱看阮梨初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说道:“初初是不是想问师父那个坏人的事儿?”
阮梨初弱弱地“嗯”了一声,见师父脸上并无任何不悦之色,紧绷的心才渐渐放松下来。
“没关系的初初,从前你也问过我的,只不过你不记得了。那个人啊,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坏的人,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
和阮梨初预想的一样,百里樱她恨那个人,也怕那个人,所以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他。
既然那个人是师父的噩梦,那便让这噩梦永远埋在心底吧。
阮梨初不再多问,话锋一转,道:“对了师父,那你之前怎么会失踪了呢?如今又怎么会来了京都?”
“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师父慢慢告诉你。不过我们来京都的目的,是因为皇榜。”
“皇榜?”
“对,陛下广诏天下医者,给宣王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