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衣瑶是七点出门的,大概还有五十米就到了蒋余住那里,就看到他准备骑着自行车走了。
江衣瑶急得喊道:“蒋厂长,等一下。”
蒋余听到声音,把准备蹬着自行车走的脚放下来。
他好像听到江同志的声音了,转过头一看,还真是她。
只好站在原地等她过来。
江衣瑶加快步伐,微微喘了口气道:“你每天上班都这么早的?”
霍淮书是公职人员,又是重要人物,去早一点,可以理解。
她的服装厂上班时间是,八点半上班。
蒋余提前一个小时去?不得不说,太敬业了。
蒋余点头,“差不多吧,江同志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猜测肯定是有事,不然江衣瑶不会大清早来找他的。
江衣瑶看着偶尔有几个路人走过,望着他们两个探究的眼神,不适宜在这里谈。
“是有点事,方便进去谈吗?”江衣瑶记得第一次去蒋余家,找他做厂长的时候,他的妻子是在家的。
“方便,我孩子他妈妈在家。”
江衣瑶跟着蒋余进去后,他的妻子正在窄小的厨房忙活。
邓兰珍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过头一看,说,“老蒋,你不是上班去了吗?咋又回……。”来字没有说出口,就看到。
江衣瑶走上前,脸上挂着笑,“蒋嫂子,打扰了,是我找蒋厂长有点事。”
邓兰珍摆了摆手,笑道:“不打扰,不打扰,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忙了。”
这个江同志厉害着呢,一个女同志能开起厂子。
当初还那么信任她家老蒋,让他做厂长。
如今他们家的生活,提高了很多,多亏了江同志。
蒋余看自己妻子走开后,问道:“江同志,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他管理下,服装厂暂时还没有出过大乱子,不过除了……。
江衣瑶也不兜弯了,直接道:“听说最近厂里,有一批延期交货了,你觉得是人为造成的,还是缝纫机总是出故障的问题造成的?”
“如果是缝纫机的问题,我怎么听说这批缝纫机,没有八成新也有五成新,为何总是出问题?这个问题你有想过吗?”
蒋余闻言,心咯噔一下,果然是因为出货延期的原因,“江同志,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罚了那几个人的奖金之后,他也很少在厂里,天天在外边忙。
不过从今天开始,在厂里的时间会比较多,而且他心里也有个揣测。
江衣瑶一笑,随即道:“蒋厂长这是心里有怀疑的对象了?”
“是的。”
蒋余不想让江衣瑶对他失望,还是选择解释一下,“出了那件事后,我基本不在厂里,天天在外边扩展业务,我也知道厂里发生这样的事,是需要及时制止的,杜绝厂里的利益受到无辜的损失,那时,我实在没办法脱身,只好用罚款压一下他们。”
江衣瑶疑惑了一下,“扩展业务?厂里没有订单了。”
她记得除了纺织厂这个大客户,周围还有很多小工厂的订单,私人的订单也不少啊。
怎么要一个厂长出来跑业务?
蒋余知道她误会了,“厂里的订单很充足,是隔壁市的钢厂,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知道,我们的服装厂做的衣服穿起来,舒适又透气。
打电话过来了解,我就拿着几件衣服过去,给他们看。
回来的时候,我想着既然过来了,拿着衣服,又跑了几个工厂。”
他以为没戏,没想到效果那么好,有个别工厂看了衣服的布料,当场就签合同下了单。
他拿着订单从隔壁市回到工厂的时候,有个客户急着要看到衣服的成品,他查看了订单,按日期也快到交货的时间,便作了保证,一定可以准时交货。
有谁会想到,他管理这么久的工厂,第一次出现交货延期。
单独找了车间主任,各个小组的组长,都没有一人给他一个答复,都是你推我,我推你,要不然就是沉默不言。
既然都不说,他就在所有员工都在干活的时候,他去车间外边看了半个小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晚上加班,通知全厂开会,罚了几个管理人员的奖金,不是他不想立刻将那个老鼠屎摘出来。
而是又有好几个工厂打电话过来,叫他过来签合同。
在这两个星期里,不是签合同的路上就是拿样板给他们看,这样一直忙到现在才脱手。
江衣瑶懂了。
刚开始工厂的订单都是她去谈好,工厂直接做就可以了,做完这一季还有下一季,永远都做不完,根本不用去找客户下单。
但那是刚开始员工只有十多个人,如今队伍已经有三百多个人,只够勉勉强强。
江衣瑶鞠躬道:“辛苦你了,蒋厂长。”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蒋余为了工厂付出这么多。
隔壁市距离容市有三个车程远,相当于他一天坐车就花了六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谈业务。
这鞠躬他值得,工资还要给他加。
虽然蒋余的工资是固定的,但是他的工资是由她发的,发多少是她说了算。
江衣瑶没有做过老板,她一切都是按自己的规则来做事,员工做得好,不要口头上说,要在实际上行动。
蒋余看到江衣瑶突然站起来,对着他鞠躬,吓得他蹦了起来,想出手阻扰,对方又是女同志,只能急得摇头摆手道:“江同志,使不得,使不得,这都是为了工厂服务,没有辛苦这一说,你不必这样。”
他把事情说开,不是为了自己邀功。
江衣瑶这样,他受不起。
江衣瑶没想到,她这简单的鞠躬动作,把眼前四十出头的男人,吓成这样。
江衣瑶笑道:“蒋厂长,是你不必如此,你值得。”
扩展业务这个,他就做得很好,举一反三。
厂里肯定没有业务员这一说,如果有的话,根本用不到他出手。
……
江衣瑶回到家,远远就听到安安和慕慕在屋里哇哇大哭。
“宝宝乖,不哭,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王桂枝手忙脚乱的哄完这个,又哄另一个。
一个都不听,只管嗷嗷哭,她能做的,就是帮他们擦眼泪。
平时蛮听话的小家伙,哭声一个比一个大,哭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江衣瑶快步走进来,“安安,慕慕,妈妈的宝贝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