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被押到地上,朝服也因此变得凌乱,她狼狈地抬头看着面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女帝喊。
“臣真没有欺骗陛下!”
女皇见此眼眸闪了闪,转过了身,摆摆手道“无需多言,带下去押入天牢!”
“是!”
侍卫又再一次架起了沈盈压制住她的挣扎把她带出了太极殿。
燕迦月视线追随着她,见她被带走,眼中满是得意,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挡她者,死路一条!
在沈盈被带走后,女皇回过身看着殿阶下的群臣,扬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恭送陛下!”
群臣纷纷行礼。
女皇走后,朝臣四散,宋清然也迅速离开了宫殿,她得赶紧去告诉谢谏言此事,看他如何行事。
……
天牢昏暗潮湿,只有两侧的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空气中还隐约透着腐尸和已经干涸的血腥之气,难闻到令人作呕。
沈盈皱了皱鼻子,亦步亦趋地走在衙役的后面。
没走几步,迎面而来一个衙役押着身穿囚服的女人走过。
女人面色麻木,脚上的铁链随着行走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沉重声,在这种环境下更让人心生惶恐。
阴风阵阵袭来,沈盈不由得紧了紧自己的囚衣,囚衣单薄,但也没辙。
她身上的朝服在进天牢之前已经被剥了,连同头上的簪子也被拿走了。
“走快点”衙役在后面推她。
沈盈踉跄了下,稳住身形后就开始加快了步伐。
这条昏暗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两侧牢房的犯人瞪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过道上的人。
沈盈被盯得心里发毛,不敢再乱看,赶紧跟上了衙役的脚步。
她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最后的一间牢房前,衙役一下子把她推了进去。
她迅速回头看去,只见衙役“咔嚓”一声上了笨重的铁锁,随后凶狠道,“给我老实待着”,警告完又嘟囔了几句才离开。
她隐约听到好像衙役在骂她,但她已经无暇顾及了。
这牢房阴暗狭窄,她咽了咽唾液,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牢窗前,牢窗狭小又设得极高,牢窗的柱子都是手臂粗细的生铁条。
沈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这这么高,她都不可能够得到牢窗,对她而言这个铁条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啊。
她回身看着角落里的一张床,不,那甚至都不能称得上是床,那就是一个床板,床板上面是一些稻草秸秆。
牢内连个桌椅都没有,可姑且能够称得上是床的地方,她又不敢坐,那稻草杂乱,不用坐下感受她就知道会扎人。
她环顾了下,才发觉这牢内四周墙壁血迹斑驳,几乎遮盖了墙体原本的颜色,让人心生惶恐。
她坐也不敢坐,也不敢再乱看,只蹲在了地上,抱着可怜兮兮的自己。
她好惨。
沈盈忍不住哭了起来,眼圈红红的 ,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鼻尖上还带着一颗泪珠欲掉不掉,看上去楚楚可怜。
她怎么那么倒霉,呜呜呜…
她哭得正起劲,隔壁牢房突然传来一声叱责,“小点声,要哭到别的地方哭去!”
沈盈被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了嘴,不敢再哭,呆呆的望着牢门。
她缓了会儿,才慢慢止住了哭意,苦哈哈地想着,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毕竟连天牢都去过了,怎么不算见过世面呢?
现在就是不知道她家的大美人见她一直不回家会不会担心。
沈盈有点忧心,她站了起来,趴在牢门前透过铁条试图询问守门的大姐。
守门大姐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子前大口大口的喝酒吃肉。
她清了清嗓子,喊道,“衙役大姐,能不能帮我捎个信啊?”
守门大姐没说话,走了过来,径直朝她伸出了手。
“什么啊?”
这是什么意思?
沈盈有点懵,想了想把手搭了上去,无辜道,“这样可以了吗?”
“啪!”
守门大姐一下子打开了她的手,粗声粗气道,“你伸什么手?我要的是银子?”
“银子!”
“可我现在没有”沈盈捂住被拍红的手讷讷道。
她被剥去了朝服,身上唯一值点钱的饰品也被拿走了。
沈盈讨好地笑了笑,“好心又善良的衙役大姐能不能通融通融,帮帮小妹吧”
守门大姐骂道,“少在这油嘴滑舌,攀亲带故,谁是你大姐,没银钱那我就捎不了信”
“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大姐骂骂咧咧的走了。
“诶诶诶”
沈盈扒着牢门,从条条铁栅栏中伸出手,喊道,“大姐,帮帮忙,帮帮忙呗…”
可她喊的嗓子发干,守门大姐还坐在那喝酒,一副巍然不动的样子,她慢慢蹲在牢门前,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她应该感到庆幸,她们没有对她动私刑。
外面的日头正好透过铁窗洒进屋内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的灰尘可以看得一清两楚。
明明还没在牢内待多久,她却想念外面的阳光了,沈盈直起身缓缓走到了照进来的日光下,沐浴在一束光影中。
在日光下她的全身仿佛渡了一圈光晕,说不出的生动明媚。
艳阳高照,她不由得伸出手触摸了下日光,暖洋洋的。
沈盈用手遮了遮眼,想去看铁窗外的日光,忽的,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妻主”
沈盈立马回头便见少年一袭月白色衣袍,面带忧虑地隔着铁栅栏看她。
一向面无表情影青也跟在少年身后来了。
她立马趴到了牢门前,露出了个笑,眼神被笑意浸染的格外明亮,朝少年嘻笑道“你来看我啦!”
“还笑!”
谢谏言心疼地看着她,在她周身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见并无受伤的样子才微微松了口气。
一转眼视线落在她穿着的灰扑扑囚衣上面,又忍不住皱了皱眉,抬眸向牢房内看了一眼,心里直发疼。
这牢房哪里是人住的?
谢谏言看着面前还带着笑意的少女,眼睛发红,他低了下头,沈盈发觉有点不对劲了,问道,“狸奴,你怎么了?”
他仍没有回答,沈盈以为他在担心自己,又道,“狸奴你没有太担心我,其实这还……还挺好的”
她说着回头看了眼寒酸阴森的牢内,大概,嗯,还挺好的。
她又继续道,“而且我也没有受伤,不就是待在这吗?没事的,好歹女皇没要我的命”
听到此,谢谏言眼神晦暗不明,眸底盈满了戾气。
女皇若真敢要她的命,那他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抬眸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沈盈任由他摸着,只问道“你怎么进来的呀?”
“妻主你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谢谏言看着她的脸,轻声道。
沈盈还欲再问,他却先一步开口止住了话头“好了,先不说这个了”
“倒是妻主你在牢里受苦了”
他多看这阴暗狭窄的牢房一秒,对女皇的杀意便多一分。
“我没事”
沈盈摇了摇头道,惊吓害怕倒是有,但不至于到受苦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