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朝城外
青砖瓦黛,城墙古楼,朴质正红色的坚固大铜墙前。
西陵白深深的看了面前之人一眼,仿若要把她永远刻在心里似的,笑了笑道“再见啦”随后转身上了马车。
他怕他再犹豫,会忍不住回头抱她的,想了想,还是快刀斩乱麻离去。
沈盈看着西陵白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离去,见西陵白从马车窗外远远的朝她挥了挥手,她也热情地挥了挥手。
西陵白红衣猎猎,发带随风飘扬,身上的小铃铛声声作响,美人如画,勾人心弦。
“好了,别看了,都走这么远了,人影都看不见了”
马车内,西陵晨看着手中的羊皮燕朝布局图,瞅了一眼,还在向外望去的皇弟,不解风情道。
西陵白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眼神,靠在车墙上,看着身后车辙辗过的痕迹,不作声响。
西陵晨看他一副要死了的模样,心里发笑,放下了手中的羊皮图,问道。
“怎么她没爱上你吗?”
西陵白提到这,便心痛不已,偏偏她还故意戳他的痛处,他恼怒地瞪了她一眼,不想理她。
看着他瞪自己,西陵晨不介意,反而是爽朗地“哈哈哈”大笑几声。
“看来我猜对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伤心啦,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这么多年就只喜欢她一人,以后也只会喜欢她一人”西陵白听此,皱了皱眉,认真地反驳道。
“好吧,好吧,那你以后也可以通过书信来往交流感情”
西陵晨耸了耸肩,不知想到了什么,凑到他身边挤眉弄眼,神神秘秘道。
“不过,你这不好追啊,刚才她身边站着的那个少年是不是也喜欢她?”
西陵白没好气地嗯了一声,要不是因为他,他早就抱到了沈盈。
“我的直觉果然没有出错”
西陵晨得意地挑了挑眉,又道“那个少年比之你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啧啧啧,那相貌,那气质,比她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要好看。
西陵白他虽然讨厌谢谏言,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谢谏言确实很不错。
不错,已经是他能给他的最大最高的评价了。
不过,他是不可能夸他的,随即,他“唉”了一声,想着得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她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忘了他呢?
城墙前,沈盈后知后觉感到难受,她是感情迟钝的人,分别时没多大感触。
但见载着他的马车真的一点点淡出她的视野时,一股难过之情席卷全身。
谢谏言看不得她为别的男人伤心难过,开口道“你要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没有人会永远在你身边”
随即,他在心里补了一句,除了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沈盈无气而力地说。
她知道,分别乃是人之常事,也不是永远见不着了,不必如此伤怀,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现在因分离而产生的淡淡忧伤。
“我们回府吧”谢谏言见此,心里不太舒服,但也没再说什么了。
“嗯”
……
“任务完成的甚好,甚好”
大殿上西陵烛看着手中的详细的布局图,大喜道。
有了这布局图,燕朝哪个城池军力薄弱,哪个城池军力雄厚,尽在她掌握之中,可以提前做充分的筹备军队部署,步步攻破,到时候攻城掠地实乃易如反掌。
看了看,她把布局图妥帖地收了起来,随即看向大殿中央的一对儿女,笑道。
“这次你们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
西陵晨作揖一拜,道“我们之所以完成的这么快,多亏了皇弟
我为女子,燕帝忌惮颇深,每每多有防备,束手束脚,皇弟也明白
是以皇弟故意与燕帝之子交好,套取重要信息,才得以完成啊”
“是吗?那么说,这次还多亏了你皇弟喽”
“是的,母君”
“好好好”
西陵烛看向了下方不作声响,异常沉稳的皇子,道“西陵白,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西陵白上前跪拜,“只愿我父君入皇陵,望陛下成全”
西陵烛没作声响,看了看这个儿子,她知道她愧对于他,让他在冷宫待了这么多年,他至今都不愿叫自己母君。
不过这她也不甚在意,反正她皇子这么多,只要能给她带来利益便好。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道“允”
“谢陛下”
黄昏时分,晚霞漫天,天色渐晚,荒凉的后山更显寂静。
西陵白踏过杂草夹道铺就的甬道而行,走到尽头,入目是一个小小的坟头,四周无一,只有这一个坟头,更显荒凉。
西陵白直直地看了片刻,跪了下去。
“父君,我知你单纯,良善,不懂勾心斗角,特寻此山为你安身立墓,远离是非,
但你唯一的遗愿是入皇陵,起初,我埋怨,我不理解,你为什么非要入皇陵和那等薄情寡义的女子在一起?
但现在,我好像理解了”
他抬头望向北方,一片缥缈,虽看不清楚,但他知道他心悦的女子就在那里。
随后,他收回眼神,又道“父君,我理解你了,情之一字,是非不由人
我见过太多,因情爱之事,坠入深渊的男男女女,曾经告诫自己这辈子都要管住自己的心,不会轻易把心交给别人,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温柔,低声道“父君,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她可爱,善良,单纯,虽说有些迟钝,令我郁闷,但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她”
“可惜我们两国必定会有一战,到那时不知她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对我笑,亲昵地喊我小白…”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无声。
旋即,他又自言自语喃喃道“不过,她应该会理我的吧?毕竟这并不是我的错,她又这么善良,一定会理我的,一定会的”
一遍又一遍,不知道在说给谁听,还是在自欺欺人般安慰自己。
他沉思了半晌,站直了身体,望着墓坟道“我已经完成了你的心愿,不日你便可以入主皇陵了,之后我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经常来看你了”
他拜了几拜,夕阳的余晖下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