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他念了十几个就停下了,心又不由一沉。
好在筒子又补充了一句,“其他人没一起过来,都留在莱阳县。”
听到其他人可能还没死,王阳的心跟过山车似的,忙问:“他们怎么样,怎么没一起来?”
筒子叹了口气,“咱县被水淹了,现在大家只能住山上,我们离开时也不知道外面情况,大家伙不想拖累我们,还有拖家带口不好冒险的,就都留下了,外面也的确危险,我们一路来,都没了几十个弟兄。”
说到这里,筒子眼圈一红,声音哽咽。
王阳也听得心里一阵难受,但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气,和一个肩膀拍。
“既然来了,就好好安顿下来,朝阳城绝对是优选,你们住哪,等回去我带大家伙去看你们,城卫长,哦,就是卢队,还有强子,阿鹏他们,如果知道你们也来,肯定会很高兴。”
筒子诧异,“卢队也在朝阳城?”
王阳乐呵呵,“当然,大家都在,还有……”
话说到一半又瞬间止住。
他下意识看看旁边的柳泠,又看看筒子,理智瞬间回笼。
虽然不至于用恶意来揣摩曾经的同伴,但如今的世道什么都难说。
“怎么了,还有谁也在?”
王阳打哈哈过去,“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看向柳泠,“对了,筒子,你和柳兄弟认识啊?”
筒子这才想起柳泠来,想到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他嘿嘿一笑,“对,我们一起从莱阳县过来的。”
王阳一听,笑呵呵,“哦,老乡啊。”
筒子眨眨眼,“王哥,他叫柳泠。”
王阳点点头,“这我知道,柳兄弟人不错啊。”
筒子见他还是没反应过来,便欺身上去,在他耳边嘀咕两句。
王阳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而后眼睛猛的瞪大,惊愕的看着柳泠。
柳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倒也没什么介意。
不过他对于之前王阳生硬转开的未尽之话倒是有些在意。
从王阳语气中的雀跃和轻松听来,不像是经历过什么磨难或生离死别的模样。
他脑中不由出现一个觉得可能性不太高,又不能完全否定的猜想。
难道袁家车队当时没有前往临州城,而是半路转道来到桐州。
可也不对。
他了解过朝阳城的发家史。
也就这几个月才换新城主。
王阳能作为城卫司中的团长,还可说能力过人。
可卢义却能成为城卫司司长,掌管整个朝阳城的军兵。
这可就相当于国之元帅了。
这么大的权柄,城主势必会优先选择身边可信的人来担任才是。
卢义能坐上这个位置,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就是他与城主关系匪浅。
要么就是他得到什么际遇,让城主不得不扶持他起来,成为朝阳城的定海神针。
在他蹙眉思索时,王阳已经从震惊和惊疑不定中恢复冷静。
只是还是忍不住想去打量柳泠,又怕被人家认为太冒犯,只能狗狗祟祟转开视线,讪笑,“原来是柳掌柜啊。”
柳泠一笑,“我已经不是什么掌柜。”
王阳点头,“找个机会咱坐下来好好聊聊。”
两人都点头。
王阳又说了几句,才离开继续忙活。
两人目送他背影。
筒子突然神色复杂的吐了口气,“真没想到啊……”
刚刚因为太过激动高兴,一时间没转过来。
如今冷静下来,便想到了自己与同伴如今的差距,不由心中感慨万分。
突然,他想到什么,拳头猛砸大腿,“哎呀,我忘记问王哥夫人和小姐她们哪去了,难道也在朝阳城?”
柳泠也很想知道,但也只能说,“以后有机会再问就是。”
他们来到朝阳城也有两个多月了。
不过他们来得不是时候。
刚来时气温就开始降低了,不利于远行。
柳泠想着先安稳下来,彻底摸清朝阳城的情况,再看是否组成往魔林做狩猎任务。
所以这段时间他们接的任务不是城建就是种田。
而王阳这些跟他们认识的人,基本不是在魔林,就是在各个部门内蹲着,少能见到。
若非此次意外遇见,恐怕还得等到明年。
朝阳城,袁娉婷刚和各个小队队长简单沟通过。
目前队伍都已经成功离开朝阳城范围内。
外面的情况也的确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
光听积雪厚度就已经触目惊心。
不过在从王阳那边得知遇到莱阳县的人时,她神情转为复杂。
“只要同在城里,早晚都会遇到。”袁妧对此并没有多大反应。
她不主动跟莱阳县的故人们联系,单纯是觉得没必要,并不限制其他人联系。
当然,她也清楚袁娉婷放不下,所以早在柳泠一群出现后,她便暗中派一队人前往莱阳县,想必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到了。
毕竟这批人可不是单靠两条腿走路的,而是随同红鸢鸟一起。
红鸢鸟虽是敏捷型鸟类,但本身却是火属性,所以对寒冬倒是有一定抗性。
让它们暂时当飞行坐骑,一来是更加便利。
二来当然也是为了展现朝阳城的实力。
明年开始她打算穿过天堑,往外打通商路。
末世不是自己龟缩起来安稳度日就行。
尤其在异兽异植不断加速进阶的情况下,想到达成平衡,或者直接压制异兽异植,就必须提高整个人类团体的实力。
不然等异兽异植晋级出不逊于人类的智慧,开始抢占人类的生存空间,它们即便能龟缩一处,也无法长久。
今年的严寒是覆盖整个韶国的,没有一个能幸免,包括之前四季如春的莱阳县。
原来的一片汪洋已经变成厚厚的冰地。
周边都被积雪覆盖成一片银白。
万籁寂静中,不闻任何声响,仿佛这里已经没有活口一般。
远处天边,迎着寒风,突兀出现一个个红色的小点。
小点越来越大,来到莱阳县上空后,开始盘旋。
一只红鸢鸟上,一名男子捂着被冷风吹得七零八落的毛皮围巾,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热感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