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袁氏脸色苍白,仓惶无措。
袁妧忙轻抚她胳膊。
说出的话却半点不带含蓄。
“娘,此劫与爹相关,您需先做好心理准备。”
“你爹?”提到那个拎不清的丈夫,袁氏神色一冷。
“莫不是他又干什么糊涂事?。”
她本是随口一句牢骚。
谁知女儿下一句,却让她几乎魂飞天外。
袁妧满脸怨恨和哀痛,“他伙同陈家,害我们性命!”
袁母身子一晃,眼神呆滞,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
袁妧咬唇,“祖父说从元殊娘子的宝镜中看到娘亲不久后会被嫁祸与人通奸,不堪受辱撞石而亡,大姐为给娘讨公道,跌入陈子亨陷阱,困至破庙,被一群混子凌辱……”
刚说到这里,袁氏身子一软,就往旁倒去。
袁妧忙去搀扶,边给她顺气。
“娘,你先别激动,事情还没发生,咱还来得及自救。”
袁氏急促的喘着气,脸色惨白如纸。
初听自己下场时,她只是悲愤。
可听到大女儿遭遇时,整颗心就像被挖出来凌迟一般。
袁妧不再说话,等她自己缓过来。
她这些话也不是编造。
根据游戏剧情,袁妧撞柱身亡。
袁氏痛失爱女,与陈家翻脸,欲与陈塘和离。
陈塘是赘婿,与妻主和离,相当于净身出户。
陈家早把袁家财产视为囊中之物,怎能容许失去。
所以陈母几人瞒着陈塘,嫁祸诬蔑袁氏与护院私通。
不等袁氏辩解,直接把人扯到府外羞辱。
袁氏不堪受辱,撞石而亡。
陈塘遭受妻子背叛,对袁箐这个任性的女儿自也不顾。
袁箐在府中备受磋磨。
陈子亨故意诱骗她离府,掳走圈禁凌辱。
腻味后丢至破庙,受一群乞丐欺凌至死。
袁家血脉至此断绝,产业全落在陈塘手中,后被陈子亨哄骗过去。
恰逢上游决堤,莱阳县全城撤离。
陈子亨变卖产业,囤粮百万避难,在末世来后圈地为王,生活过得滋润无比,算是游戏里一个小boss。
这也是为什么袁家会有这么一段剧情线。
而袁氏母女的惨遇,陈塘虽不是主谋,却也是帮凶。
是他的糊涂和愚蠢葬送妻女。
袁氏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而后死死抓住女儿手腕,泪眼婆娑,面白如纸。
“那,你呢?”
既说是母女三人的死劫,便是说明小女儿也……
思及此,袁氏眼泪簌簌而落,眼底迸射浓浓的怨恨。
袁妧道:“其实此次撞柱,我本已殒命,是祖父用功德与元殊娘子换取仙药,我才能……”
袁母没想到小女儿竟已死过一回,眼前再度一黑,而后悲恸欲绝。
终是忍不住,抱着女儿嚎啕大哭起来。
此时,回到陈母院中的几人也在开小会。
陈林氏不满道:“大哥,你怎不说你老丈人还与知府有旧。”
若知道还有这层关系在,她们也不会这么快与袁氏翻脸。
幸好现在还没翻得彻底,但多少伤了感情。
若想再修复,得费不少功夫。
因此,不由得对这位糊涂的大哥也是满心怨怼。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蛋。
陈塘却满眼迷茫,摇头道:“我也不知,岳父从未提起。”
闻言,陈母冷着脸哼道,“那你媳妇也没跟你说?”
陈塘张了张嘴,老实摇头,“没有。”
几人目光互瞟。
陈林氏举帕掩唇,惊诧道:“大嫂为何要瞒着你这事,防我们就算了,怎连你都这般防着。”
陈塘本还没想那么多,闻言脸色不由一僵。
陈子亨眼珠转了转,温声道:“兴许是大姆娘忘记呢。”
陈林氏撇嘴,“这么大的事还能忘记,说不定是看亨儿要考科举,怕亨儿得知府大人青睐,抢了风头故意不说呢。”
陈母气愤拍桌。
“她怎这般小肚鸡肠,亨儿若能当官,不也是整个家族的荣耀,商户之女便是商户之女,目光短浅,愚不可及!”
陈塘闻言,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陈子亨轻叹口气,“也是我之过,不应与两位妹妹起冲突,叫大姆娘误会,只是科考将近,我又无德高望重之师举荐,着实艰难,若能得知府举荐,此番必能得中举人,届时大伯作为商户也不会再受低视耻笑。”
陈塘心下微动。
陈林氏立刻道:“算了吧,大嫂现在对我们误会这般深,怕是不愿帮忙,咱们平头百姓,还是一个脚印一个坑吧,大不了考上十年二十年。”
陈母立刻道:“这如何行,亨儿才华横溢,本是状元之姿,怎能被平白耽误。”
说着看向陈塘,严厉道:“老大,此事可攸关我们陈家命途,绝不能被一无知妇人耽误,不然往后下去,你都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三言两语就把责任全推到袁氏头上。
陈塘深吸口气,紧捏拳头。
“娘,弟妹,亨儿,你们放心,此事便交与我,阿婷只是一时糊涂,我会与她好好说,绝不耽误亨儿前程。”
母子俩对视一眼,唇角都忍不住轻勾。
陈林氏立刻道:“看大哥你说的什么话,哪是为亨儿前程,是为咱一家人的荣耀。”
陈塘闻言忙点头,“对对。”
陈林氏眼珠一转,又道:“大哥,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陈塘忙道;“你说,不用同我客气。”
陈林氏就道:“那我便说了,大哥如今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即便妻儿不随你姓,但总归也是你的妻子和女儿,夫与父本就大于天,大哥您性子还是太软了,有时候也该拿出当家做主的姿态来,毕竟怎么说,妻儿未来也只能依靠您。”
一番话,说得陈塘脸色青红交加,眼神也越发沉郁起来。
几人对视一眼,眼底尽是得色。
这边,在袁妧安抚下,袁氏渐渐停了哭声。
袁妧拿帕子仔细给她擦拭眼泪,轻叹道。
“娘,所幸咱因祖父,得元殊娘子庇护,尚有机会扭转死劫,为免夜长梦多,还需尽快做出应对才是。”
她也是急了,才用这个法子忽悠袁氏。
主要接下来的时间真的很紧。
她记得,袁氏是在袁妧死后的第八天去的。
袁箐则死在一个月后。
而一个月后,正是庐陵郡下达开闸泄洪通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