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闵悉和盖尔离开,伯爵看着闵悉的背影,说:“这个中国人不是先前那一个吧。”他不习惯看中国人,觉得两个人长得都一个样,只是两人衣着不同。
费尔南多说:“当然不是,他们都是这家店的老板。这位是主厨的,那位是管账的。”
伯爵点点头,没再说话。
费尔南多便给他介绍火锅的吃法和好处,说冬天吃这最有意思,好吃又好玩。他看到铜锅边上的汤开始翻滚,便开始往里下菜,先下的是牛肉。
他如今已经可以用筷子吃火锅了,等牛肉变色,他赶紧将牛肉夹了出来,放到伯爵碗里,说:“尝尝!”
说着又把剩下的夹到自己碗里,放进嘴里一尝,就发现味道跟从前的不一样,格外浓郁鲜美,原来牛肉烫起来竟如此美味吗?
伯爵更是觉得自己的眉毛都要被鲜掉了,他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这个中国厨师太会做菜了,难怪佩德罗要带他出来吃饭。
费尔南多依次把牛肝、牛肚下下去,吃得简直是眉飞色舞,满意得不行。
伯爵也跟着享受了人生中印象最深刻的一餐,他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把食物做得如此美味。
吃完饭,费尔南多又叫盖尔送了两碗双皮奶上来,一边吃一边问伯爵:“表兄,你觉得今天的饭菜怎么样?”
伯爵点头:“太好吃了,我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的食物!”
“是吧!你不来里斯本,就永远也吃不到这个。”费尔南多得意地说。
伯爵犹豫了一下,说:“佩德罗,你是不是跟两位中国老板很熟?”
“对啊,我跟两位老板是很好的朋友。”费尔南多说起这个来十分骄傲,“我们陛下送给你们陛下和王后那个中国屏风就是其中一个老板画的。”
“是管账那个吗?”
“是的。”
“那他可真是多才多艺。”伯爵说。
“何止!他不仅艺术造诣高,还是个武力值很高的人,他会中国功夫,赤手空拳一个人能打好几个,枪法也非常不错。我还没见过这么完美的人。”费尔南多夸起云霁来毫不吝惜赞美。
伯爵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你知道拂朗机还有其他的东方人吗?”
费尔南多想了想:“我想应当还有的,不过不是中国人,而是一些海岛上的土着,被带回来做奴隶,豢养在贵族家中,很难见到。”
伯爵问:“你这两位朋友,十月的时候是不是去过科英布拉?”
“咦,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们?”费尔南多惊讶得不行。
“他们真去过科英布拉?”伯爵再次确认了一遍,语气明显激动起来。
“是的,还是我借他们马车去的,他们去科英布拉大学见两位教授。”费尔南多说。
伯爵激动地说:“那可真是太巧了!”
费尔南多还是不理解:“到底怎么一回事?”
伯爵说:“有一件事我需要同你这两位朋友确认一下。你能带我去见他们吗?我需要私下跟他们聊聊。”
“可以。不过不能跟我说说吗?”费尔南多满腹狐疑。
伯爵说:“这事的决定权不在我,在你这两位朋友,等我跟他们聊过之后再由他们确定要不要告诉你。”
费尔南多耸肩:“行吧,我先去看看他们有没有空。”
这会儿客人都在吃饭,尽管是中午,楼下也几乎坐满了,足见生意之红火。
费尔南多找到云霁,说他那个表兄想见一见他和闵悉。
云霁很意外:“是有什么事吗?”
费尔南多说:“我也不清楚,等你们有空再上来找我们吧。”
云霁说:“你们已经吃完对吧?我叫人上来给你们收拾桌子。”
费尔南多点头:“好。顺便给我们上壶茶吧。”
“没问题。”
等楼下忙完,云霁去跟闵悉说了这事,闵悉也很意外,他想了想:“难不成是想找你给他画画?”
云霁摇头:“不知道。”
两人上了楼,推开了包间的门,那对表兄弟正在喝茶聊天,见到两人上来,埃尔南德斯伯爵站起身:“非常冒昧打扰你们,有件事想要跟你们确认一下。佩德罗,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费尔南多天生就有一副八卦心,居然不让自己知道,他真是要好奇死了,但又不让他听,他只好略哀怨地看了表哥一眼,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二位请坐!”伯爵请他们入座。
闵悉和云霁坐下来:“阁下想找我们想说什么?”
伯爵问:“二位十月初的时候是否去过科英布拉?”
闵悉和云霁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警觉之色,闵悉说:“不知道阁下打听我们的行程做什么?”
伯爵看他们这样,忙说:“对不起,是这样的。十月初的时候,我妻子的妹妹艾玛带着两个孩子从莱里亚去科英布拉,途中遇到劫匪,强盗开枪打伤了车夫,艾玛还差点被强盗掳走。幸亏一个东方人救了他们,还护送他们安全抵达了科英布拉。可惜当时车夫受伤严重,艾玛也没来得及报答那位好心的先生。我们一直想找到那位先生,向他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我听佩德罗说,二位十月份的时候也去过科英布拉,所以想确认是否是你们。你们放心,艾玛遵从了那位先生的意志,没有同外人说起过这件事,只告诉了我和她的姐姐,她希望我们能帮她找到这位救命恩人。”
云霁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举手之劳的事,何足挂齿!艾玛女士和那位车夫都还好吧?”
伯爵听他这么说,就确定了救人的就是他,他上来握紧了云霁的手:“他们都还好。阁下,真的是您救了艾玛?我可算是找到您了!我听佩德罗说带我来两位中国朋友开的饭店,我就想,会不会就是救了艾玛的恩人,没想到还真是!真是太好了!我代表我的妻子和岳父全家向您表示最真挚的谢意!”
云霁抽回自己的手,说:“那不光是救艾玛女士,也是我在自救,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伯爵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然后摸出一枚徽章,放到云霁手里:“我今天出来,身上没有带什么东西,这枚徽章是我们家族的信物,若是有一天,您到了西班牙,可以凭此来找我们,我们一定以最高的礼遇来接待你们。”
云霁看着那枚徽章,又看看伯爵,说:“既然伯爵阁下盛情难却,那我就收下了。”
费尔南多在门外等得心痒难耐,他屈起手指敲了敲门:“你们谈完了吗?”
伯爵说:“两位阁下介意这件事让佩德罗知道吗?”
云霁想了想,说:“让他进来吧。”
闵悉起身打开门:“男爵阁下,请进。”
费尔南多看着他们,说:“到底因为什么事,还要关着门不让我知道,神神秘秘的。”
伯爵说:“是这样的,我的妻子欧若拉的妹妹艾玛,十月份的时候去科英布拉,路上遇到劫匪,被你的这两位朋友救了。”
费尔南多听到这里,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我的天哪,是真的吗?闵,云,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没告诉我!怎么回事,你赶紧给我说说当时的具体经过!”
云霁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幸亏阁下借了我们那两把枪,不然我们也要倒大霉了。”
云霁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下,闵悉只是简单补充了几句,因为全程他都没参与过,只是躲在马车里。
费尔南多听到后来,控制不住地手舞足蹈:“这事得报告陛下啊,你们没准可以授予爵位!真的!至少可以授予跟我一样的男爵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