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这是何物?”我再次感到迷茫,好像自蟒蛇岛以后,遇到的或者是听到的,很多都是闻所未闻的。
“它不是一种具体的东西,没有特定的形状,但是一旦解除了对于它的封印,六界便要陷入万劫不复的黑暗之中,世界也会随之毁灭,”
直到我依依不舍的离开,重新回到陆地上,我还在思索这句话里头隐藏的深意。
“阿悦。”冥曜在一旁轻声唤我。
“嗯?”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
“我可能要先回冥界了,已经出来得太久了,本来以为可以护送你到天启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他支支吾吾的开口,好像很是纠结。
“这样啊,也怪我,明明说好只占用你一天的时间的,没想到已经这么些天了,抱歉。”我说着,满是歉疚。
“没事的,只要能跟你一起,我都是愿意的,只是,冥界确实是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所以,我只能离开了。”他的语气里有些不舍。
“嗯嗯,好,代我向白钊他们报个平安。”
“嗯,你等我忙完,我马上就过来找你。”
“好。”
“这条手链,你要好好戴着,不要弄丢了。”
“好。”
“等我。”
“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冥曜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看着他离开,我才收起脸上的笑容。
齐睿的册封大典我肯定是赶不上了,本来也不太愿意参加,错过了就错过了,正合我意。只是不知道青韵和红影那边怎么样了,还有,天启要怎么走啊,我也不认识路呀。
好在一路上东问问西问问,我也终于是看到了“天启”的城门。正在我犹豫到底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飞进去还是伪装成普通民众直接走进去之时,城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飞与走之间,我选择了躲。
但是他怎么速度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躲呢,他就已经出现在我身边了。
“绝魔君,好巧啊。”他挡在我身前,身后还跟着一群侍卫。
“哈哈,确实好巧啊,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你呢?六皇子。”我装作确实是才看到他的样子。
“其实也不巧,我一直在等你。”他的目光诚恳,俯身贴近我,用只有我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如此亲密的动作,身后的侍卫却装作没看见一般。
我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拉开与齐睿之间的距离,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说道:“听闻你已经成为了天启国的太子,刚刚是本君失言了,应该称你为太子殿下才对。”
“无碍,只要魔君喜欢,怎样称呼都行。”他看着我,明明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可是却要说出这种让人容易误解话语。
我微笑着回应,脑子里只想着怎样快些离开。
“不知道五哥去魔界之时是否有将孤的话带到?”他冷不丁说了一句。
我思索片刻,轻轻点头。
“那魔君是对孤有哪里不满意么?不然怎会没来参加孤的册封大典?”他再次向我靠近,高大的身躯将我笼罩在阴影之中,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些招架不住,齐睿怎么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是因为成为了太子所以不需要伪装了么?
“本君确实是打算过来参加的,但是有些事情耽搁了,再加上,我有些不认识路——”说到后面,我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耻,不认识路这种话都被我说出来了。
“噗。”听完我的话,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多云转晴,“原来是这样啊,是孤想得不够周到了,还望魔君莫怪。”
“啊?”怎么他还歉疚起来了?这种转变来得如此之快,让我感觉莫名其妙,“是本君的过错,应该与五皇子他们同行的。”
“既然如此,那魔君打算如何补偿我?”
他话锋一转,笑意也收敛了几分,我顿时察觉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掉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我确实两手空空而来,因为我的计划里压根就没有他。现在好了,不仅两手空空,连脑袋也空空了。
看我尴尬的神情,齐睿也不着急,就这么好整以暇的看着,仿佛要将我盯出个洞来。
早知道之前在东海就应该掏颗珠子的。
“魔君若是实在想不到的话,孤倒是可以为魔君提供一个好的思路。”齐睿开口道。
“什么?”我不假思索的问道,问完我就又开始后悔了,这不会是他的另一个陷阱吧?
“此处人多眼杂,不如去孤的宫里?”他邀请道。
“可是我——”我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拒绝。
“来人,去知会五哥,让他来孤的宫中一聚。”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纠结,他头也不回的发号施令,立马有人会意,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样,魔君可安心了?”
“啊——嗯。”我只得应下,同齐睿一起进入了天启的皇城。
与齐睿同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还摇摇晃晃的,让我觉得相当的不适应。
“这是马车,是我们人界的交通工具之一,魔君似乎不太适应?”冥曜在对面开口道,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腿几乎都要碰到我的膝盖了,我只能不着痕迹的又缩又退。
“哈哈,魔界没有这种,本君确实是第一次乘坐,挺神奇的。”我尴尬的回应的。
一时无言。
风吹动车帘,让我可以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的世界,热闹非凡,一片祥和。若是将娘亲他们解救出来,混沌也会出来,到时候六界陷入混乱,那么这样的场景就再也见不到了,还有,那个提醒他们的蒙面人又是谁?他到底是敌是友?拿走深海幻芝的意义何在?我不由得陷入思考之中,全然忘记了对面还有人在。
“魔君?”
“绝魔君?”
“嗯?”我回过神来。
“魔君可是有什么心事?若是不介意的话,可说出来,说不定孤可以为你分担一二?”齐睿说着,我竟然看出来了些许的诚恳,但是我怎么可能说给他听,别人是敌还是友我或许不知道,但他绝对不是“友”。
“没什么。多谢太子关心。”我委婉的拒绝了他的好意。马车穿过喧闹的街道,最终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齐睿说道,先一步下了马车,然后向我伸出了手。我假装没看到,直接跳了下去,然后再装作没看到一般,看向他停在半空中的手,满脸疑惑。
齐睿只是笑笑,“魔君果然与人界的女子不同。”随后领着我进去。
“明达”二字赫然映入眼帘,见我盯着这两个字出神,齐睿解释道:“此处是我未成为太子前的居所,父皇取明达二字,是希望我豁达、明智,让魔君见笑了。”
“这倒是挺贴合太子的。”我说着违心的话,门口的侍卫见齐睿回来,毕恭毕敬的行礼,连同我一起,也感受到了人界的礼仪,我恭敬的回应着。
与外面看起来的不同,殿内倒是冷清了不少,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在洒扫,目光所及之处,也看不出有何华丽之处,这难道就是齐睿之前的待遇吗?
“此处有些寒酸,还望魔君不要嫌弃,等我禀告了父皇,再带魔君去我新的居所。”齐睿有些不好意思道。
“怎么会,我反倒喜欢这样冷清的感觉,实不相瞒,我的绝魔宫比这里更为冷清些。”我冲他说道。
“哦?那有机会,我定要去瞧瞧。”
“好哇。”
怎么突然之间,好像与齐睿没有那么多隔阂了,还真是奇怪。
没有细想,我已经跟着齐睿的脚步来到了大厅。我坐下了一会,才有人匆匆端茶过来,看动作也不是很娴熟的样子,甚至退下时还偷偷看了我一眼,我有些不明所以。
“太子殿下的府上没有其他人了吗?”我观察了许久,发现除了刚刚那个端茶的侍卫以外,便没有其他人来过,齐睿这个年纪,按照人界的习俗,不应该已经结婚生子了么?
“魔君这是在关心孤的终身大事么?”齐睿笑着问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凭借着对于人界的记忆,多嘴问了几句罢了。”我连忙摆手解释。
“说起此事,父皇最近确实在为我张罗太子妃的人选。”齐睿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我。
看我做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人界的姑娘啊。“有皇帝亲自挑选,定能为太子选到心仪之人。”我顺着他的话说道。
“只是孤拒绝了父皇的好意,孤的太子妃,自然由孤亲自挑选。”
嗯嗯嗯,你选吧,爱怎么选怎么选,想选谁就选谁,但是能不能别看着我啊。
我笑而不语,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手中的茶,人界的茶水果然与魔界的大不相同,有一种清清淡淡的芳香。
见我不再说话,齐睿突然借口说要离开,让我自行在此处逛逛。
我自是应下,等到他走,终于松了一口气。既然他让我自己逛逛,那我便自己逛逛好了,反正坐着也是无聊的。
虽然此处冷清了些,但是风景却是极好的。走在这里的小道上,让人倍感轻松和自由,我甚至在想,如果在某处可以挖个大池子,然后将北海之水引入,那岂不就是另一个绝魔宫了?
不过此处确实有一个小小的水池,池中开着我不认识的花,还有各种颜色的小鱼游来游去,不远处还有个亭子,亭子中的小圆桌上摆着的,大概是这些鱼的吃食吧。我端起小盒,依偎在小池旁的栏杆上,将鱼食一点点洒下,脑中浮现出的是齐睿在此处孤身一人喂鱼的情景,奇怪,我怎么会想起他?
我不经意的抬头,却看到前方的半空中有一团黑气环绕,这团黑气,不似普通的黑气,让我不由得被它所吸引,甚至想要一探究竟。
这么想着,我也确实是这么做了。顺着黑气的方向,让我有了个更加让人惊讶的发现,这团黑气所在的地方,竟然还属于齐睿的这座宅院,齐睿知不知道此处?或者说,为了将此处隐藏起来,他这里才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来不及多想,我已经离那里越来越近。
是一座相当不起眼的茅草屋,旁边还堆放着不少干柴,看来是作为一个柴房来使用的,既然如此,小小柴房怎么吸引来这么大团的黑气?
带着疑问,我越走越近,轻轻松松推开了柴房的门。确实如我所料想的那般,里面也只是屯放了一些干柴和木炭,但我还是觉得奇怪,正想走进去一探究竟,一道声音却从身后响起。
“你这是干什么?”
我吓得一惊,回头却看见齐睿的脸,他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温和,严肃得几乎没有一点笑意,但是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又恢复如常。
“我只是好奇前来看看。”我镇定的解释道,确实没什么好心虚的,是他自己要我逛的,而且,我也不曾破坏些什么东西,如果这里只是个普通的柴房,就算我打开了,拿几根柴火也不为过吧?此时,越是慌乱的人,就越证明他心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处偏陋,孤也很少前来,还是快些离开吧。”他上前一步,将柴房的门关上。
从他的表现来看,这里绝对是有什么的,但是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的样子,轻轻点头,同他一起离开。
回头时,那团黑气也莫名的消失了。我断不可能眼花,是因为齐睿来了,所以黑气不见了么?
来不及细想,齐睿对我说道:“五哥他们已经到了,在大厅里等着呢。”
他催促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也不好戳穿他,只能像是无比期待一般,加快了步伐。
齐奕和沧川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了,见到我,沧川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我环顾四周,确认没看到青韵和红影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疑惑,刚要询问,齐奕却已然开口。
“青韵和红影两位姑娘在府上等着魔君。”
我看向沧川,直到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我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