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看出华存对涂虞有着不忍，我倒是没有对他太过分，虽仍是用绳将他双手绑了，倒也算给了面子，没让他跪在地上，留了厅上的末座给他。
如微更是会看颜色，给她华存姨奉茶的同时，顺便给涂虞端了一碗。虽然明知他手被捆着。
“说，这几百年来，你们混鹏又在人间谋划什么？”
他没有张口，只是偶尔看向不曾看他一眼的华存。
知道无论我再怎么问都没用，趁着喝水，给华存使了个颜色。
这妮子明显看懂了我的意思，却只是低头握紧水杯，半天不吭声。
好吧，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既然如此，我便只有通知天庭来处理了，毕竟是诸神之战遗留的战犯。”
“呵，你说我是遗留战犯，你又何尝不是？当年的杀神如意。”涂虞带着嘲笑语气抬头道。
嘭！
如微一个瞬移到我面前，未见其出手，涂虞面前的那盏茶却裂了。
气氛顿时陷入一阵沉默，我第一次察觉到原来如微真正生气时的气压与那人竟是如此相似。
“你若是敢害如意，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说吧，你每个月初十都会消失几日，去哪了？”
华存护在我与如微身前，终是张了口。
“你···你知道我···”涂虞的双眼瞬间被点亮，不可置信地看着华存。
“当年的诸神之战已然是昨日之事，却仍然如针芒一般让我时刻回想起魏家家破人亡的那一刻，我无数次想过一死了之，是你，救了我一次又一次。如今天地一派祥和，这百年来我隐于山野间，好不容易渐渐拾起自己曾经的承诺才有了活下去的信念。难道你如今又要再起战事，毁了这宁静？如此，你那时又何必多余救我。”
“我没有！我不是···”涂虞连忙摇头。
“我不知混鹏余疆与你有多大的恩情，但如今几百年已然过去，你就不能为自己，这天地考虑一番吗？”
华存终是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了他。
“恩情？我不过与影自决一样，是他融合身体时不要的产物罢了。”自嘲的言语加上那自我放弃的神情，让华存的呼吸一窒。
“混鹏余疆确实之前有交代过让我时不时关注两个地方，但其去了之后我也没怎么在意过，只是后面突然发现那两处后面越来越奇怪，我便开始每月查看。”
“哪两处？”
“混沌墙内穴湖与落神渊赤海珊瑚两处。”
落神渊？我心中一惊，不禁想到早期混鹏余疆曾派旱魃带人一直驻守过那，也难保他们当初在那留下什么东西。
“怎么奇怪了？”我连忙追问道。
“有东西，我感觉这两处的下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而且这些时日愈加的不安稳，似乎不久便要出来。”
我思量了一番，还是觉得该去一趟落神渊。
“华存，拜托你件事，你帮我带着如微，我···”
“不行，我要跟娘亲一起去！”
我还来不及拒绝，如微一句话便梗住了我。
“这里也没人能拦得住我，华存姨也不行。”
我想了想，确实如此，便看向华存。
“你别看了，今后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发现涂虞一直看着华存。
很好，原本一人行的打算，变成了四人行。
路上，如微好奇我与落神渊的关系，我与华存便轮番的给她讲。涂虞在前面安排的倒是妥帖，我们便也没多久就到了落神渊。
站在曾经熟悉的门墙下，我不禁想到以往。
未央，我回落神渊了。
夜间，于高山之上守着净漓浊的红肚子突然感觉到几百年来从未有人敢闯的山门被一股强大力量悄无声息地进入。
它振翅而飞，从高山之上如利箭一般，离弦而下，直扑站在湖边那人。
还未近身，那人只是轻一挥掌，便将它巨大的身体团在一个球内，无法挣扎。
红肚子愤恨的咕咕出声，混账，自从它守护这净漓浊的山头开始，还没人敢对它这般不敬！
当看清玩弄它之人时，红肚子满肚子的肮脏话瞬间全咽了回去。
主人，主人，是你吗，我呀，红肚子呀！
玉尘虽是听懂了这咕咕的叫声，但他一脸毫不所动的表情让红肚子倍受打击。
灵机一动，它立马将自个团了团，变成以往那红腹锦鸡圆鼓鼓的模样。
但显然，主人还是没有认出它。
原本激动扑棱的翅膀因沮丧的心情慢了下来。
“倒是不比长琴天帝那对玄凰双鸟差，收你做坐骑如何？”
一听，红肚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果然是主人你，与酆都大帝收他那时候说得一模一样。
“小东西，听说羲皇族的未央在这净漓浊，你可知在哪？”
红肚子停了激动，如意没与您说吗？
落神渊内。
隐了身形，还是扮成老婆婆的模样，我们一行四人在稀疏的进出口，倒也不算特别显眼。
没了赤海珊瑚炁元，落神渊少了蓬勃，多了荒芜。不过，依然维持了之前的井然有序之感。想来能维持这一份体面，落神渊众人已是付出不少。
也不知素缕大姐与刚绝现今如何了。
我环绕四周，许是因为进出的人少，倒是没人关注我们。
赤海珊瑚被我连根拔走后，如今便留下个大坑，周边被带有禁制的幡旗围着，不让靠近。
涂虞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幡旗像被定住了一般，没有对我们做出反击的意思。
“这些幡旗是我围得，里面的东西有些厉害，若不稳住，怕是周边早已察觉。”
果然，不一会，大坑便有隐隐黑气升腾。
走近几步，感觉这黑气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娘亲，这大坑就是赤海珊瑚原来的地方吗，它到底长什么样呀？”
如微拉着我的手毫不惧怕地往下看。
“这下面黑洞洞的，也不里面有什么？”
对，里面，看来无论如何得下去一趟才行。
“涂虞，你可有下去过？”
“下去过，但没有到底，只是攀在壁岩上看过。下面的东西不好对付，你最好不要有这个心思。”他这话特地对着华存的方向说。
“嗯，我知道，但这黑气我似乎见过，也许下面的东西我知道。”
“娘亲，涂虞叔叔说了不能去！”如微扯住我，小脸皱成一团。
“如微乖，落神渊与娘亲有极大的渊源，娘亲对这有责任，所以必须下去。这样，你用这绳在上面拉住我，一有不对，你就拉我可好，我们四人中只有你最厉害了。”
将手中的绳索系到腰间，另一头交到如微手中。
如此这般，如微才没有再拉扯我。
“你，你能否帮如意探探路？”这一路上，华存第一次向涂虞开了口。
“好！”涂虞回答的没有任何犹豫。
我踩着涂虞在岩壁上留下的痕迹，扯着腰间的绳索下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