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倚天搅碧落,诚意正心,所谓神明,不过虚妄。千章挥笔走龙蛇,有教无类,便是蝼蚁,亦可成圣。”
长剑裹挟书册上的流光,直入顾念远的识海,让顾念远似有所得,若有所悟。只不过此高大男子的虚影显然并没有很好的耐性等待,须臾间便收回了异象,转而抬头望向远方,随即一道声音在顾念远脑海里响起,一语点醒梦中人:“天命无常,道不法古,知行合一,人皆可圣。”
你敢相信,眼前的这位喊出‘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时代是不断变化的,要自强不息,不要因循守旧,不要认为今不如古,要有创新意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只要能找到它,并把它发扬光大,人人皆可成为圣人’口号的虚影竟不是道尊,而是儒圣!
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啊,谁能想象得到一位身高两米,拔剑就能砍人,翻开书本教导学生不要搞封建迷信、厚古薄今那一套的彪形大汉,竟会是如今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儒者的祖师爷!
儒家那些读书人到底知不知道他老人家的真实形象?还是他们有意为之,特意遗忘了些什么?若是儒圣知道了,会不会手掐剑诀,大叫一声‘孙子诶,看剑!’
被儒圣的真实形象颠覆三观的顾念远对儒圣更加尊敬了,他以前只知道儒圣一代超品境强者,如今却发现儒圣还有继往开来的大无畏精神,敢为天下先的高贵品德。真正的强者果然都是孤独寂寞的,他们能以超越时代的眼光去看穿问题的本质,且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理解。
顾念远觉得自己就缺乏这样的精神和品德,以后定要以儒圣为榜样。同时顾念远暗暗下定决心,有朝一日,若能成为儒家座上宾,定要前往纪念儒圣的功德碑前敬献花篮,并为他亲笔题词。
至于写些什么,闭着眼睛都知道,除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么?这可是穿越者来装逼打脸、哦,不,人前显圣的大杀器呀!
既然儒圣已经登场出现了,那么接下来登场的就应该是道尊这位超品境强者了。虽说已经见识了那么多的大能,不知怎的,顾念远还是突然没由得生出一些紧张的情绪来,这可是道尊啊,他可是安若初的祖师爷,这是见家长的节奏啊,第一次登门拜访能不紧张么?
就在顾念远还未想好该以怎样的身份面对道尊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已经开始了变幻。
一只巨大的金色大鲤鱼甩动着起尾巴从虚空飞跃而出,在星空中荡起阵阵波纹,这是道尊化成的金色鲤鱼么?莫非道尊是鲤鱼精化形而成?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顾念远身心受到这条金色大鲤鱼荡起的涟漪的影响,感觉他竟化成了一只逍遥天地间的蝴蝶,自在飞花轻似梦。
也或许是一只逍遥天地间的蝴蝶化作了顾念远,任自飘零任自在。
总之此时此刻,顾念远化成一只蝴蝶,恰如彼时彼刻,亦会有一只蝴蝶化成顾念远,不管以前如何,无论以后怎样。
“和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似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怅然若失的顾念远嘴里喃喃低语:“原来道尊并不是鲤鱼精啊,吓我一跳,果真真有所谓大道同源,殊途同归一说?道尊化鱼,鱼化道尊?这就是道尊所要展示的道么?既可化鱼,继而跳跃龙门,身化真龙?推而广之,意味着亦可化神,亦可化仙,亦可化圣,亦可化道……”
顾念远甩了甩脑袋,不知耗费了多少精神力的他只觉头疼欲裂,神魂都要被撕裂。这道尊就爱故弄玄虚,有什么话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清楚么?
非要搞什么法不轻传,道不贱卖那一套。搞得因为教义、修行等问题,导致道门向心力不足,分崩离析,道宗香火不旺,穷的连安若初借出十两银子都要心疼许久,让顾念远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过道门还算不错了,它崇尚的是道法自然,主张辩证统一,讲究无所不容,无为而治。而不像某些激进的教派,因为对教义的理解不同,光是内部纷争,为此发动的宗教战争,就能打得天崩地裂,血流成河。
顾念远的抱怨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见那条金色大鲤鱼竟突然分裂了两条颜色截然相反的大鲤鱼。
它们衔尾相互嬉戏着,最后竟形成一个巨大的遮天蔽日的太极图案,其上竟衍化出一方独立于现实世界的小世界。
一开始这方小世界似乎还处于天地混沌未分阴阳之前的状态,可随着太极图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这方小世界里逐渐有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目瞪口呆之际的顾念远的脑海里浮现一道如黄钟大吕般的声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大道至简,大悟无言。”
“道尊好大的气魄,他这是要究天人之极,通古今之妙,成一家之道。”
顾念远惊叫出声,道尊不愧是一代超品境强者,修道已经修出了新花样,早就没有了低级趣味,已经有了更高的追求。
果然强者、呃,好吧,强者摊牌了,不装了,强者无论说什么都是道理的,不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反正他知道他的孝子贤孙会无所不用其极,毫无底线地以各种角度,以各种理由为他包装美化、对他狂拍马屁。
但顾念远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想同安若初为道尊的画像上一炷香,敬一盏茶,再一同磕三个头罢了。
“妖皇桀骜、祖巫蛮横、魔主直率、佛祖聪慧、儒圣坦荡、道尊不羁,每个超品境强者都非常有个性,每个超品境强者都有大气魄,都不是易于之辈,那女帝会是怎样的人呢?怀着这样心思的顾念远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答案。”
顾念远怀着激动而忐忑的心情向前走着,很快眼前的景色也如之前那般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