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安若初有点懵,心里直犯嘀咕: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看着顾念远期待的模样,她不禁好奇地问:“不就是些有意境的话嘛,还能悟出什么道理来?难道是修炼的秘籍?”
顾念远一下被问住了,原来安若初的理解跟他想象的并不是一回事,意识到这点,他赶忙解释:“呃,我看了好多小说,哦,不,是话本,里面常写一些高人,在走火入魔或者遇到危险时,随便就能从一些富有哲理的话里悟出厉害的武功或心法,然后随随便便突破境界,然后功力大增,打败敌人。你这么聪明,就像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样,所以……”
安若初冰雪聪明,一听就明白了,翻了个白眼:“哦,那可能是本仙女我天赋不够吧。不过我劝你少看点话本,少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要是境界提升那么容易,那我们这些修士苦修还有什么意义?又不是人人都是儒家剑南平,从一篇剑意贴里就能学会儒家的剑心通明。而且我是道宗修士,你念什么佛偈啊?难道想让我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能顺杆爬的,都自称仙女了,看来也是个任性、不拘小节的人,不像对敌时那么冰冷,让人难以接近。
果然看人不能光看表面,更不能只盯着脸蛋看,否则会犯认知上的错误的。顾念远干笑两声,舔着脸:“死马当活马医呗,而且道宗、儒家、佛门本来就是一家嘛,你没听过三教从来一祖风?”
三教从来一祖风!
安若初很是惊讶,上上下下打量着顾念远,没有为顾念远把她的当作死马的事情生气:“这是你想出来的?难道真的有大道至简,殊途同归这么一说?看来聪明的人不止一人啊!哦,对了,还不知道兄如何称呼啊?”
满目山河空念远,在下顾念远。
顾念远暗叫惭愧,人家安若初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却还要让人家询问名字,也不知道自报姓名。没听过涌泉之恩,哪怕尽自己最后一滴水也要相报的么!真够失败的,莫不是穿越后也变得痴傻了?不行,一定得给安若初留下一个好印象。
啧~
安若初嫌弃地给了顾念远一个白眼:“你一个炼体、哦,不,道体修士,这自报名字的方式还挺新颖的,跟儒家那些人一个德行,还满目山河空念远,真是矫情。既然你这么喜欢显摆,那我叫安若初,你也给我整一句诗呗。”
人生若只如初见嘛!
顾念远张口就来,别的他可能不知道,但要说这句诗,那恐怕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若是要做个穿越者诗词必备的投票排名的话,它的得票数至少排前三位。
人生若只如初见……
安若初喃喃地念了几遍,自恋得不得了,忽然又问:“那瑶凝呢?”
瑶瑟凝尘清怨绝!
问清楚了是哪二字后,顾念远随即脱口而出,好奇道:“你问这个干嘛?这是谁的名字吗?你师姐?”
猜得真准,以后介绍你们认识,她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博古通今,学识不比那个‘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儒家谢道韵差。不久前她也曾同我提出三教同源什么的,跟你这三教从来一祖风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我没听进去,想必你们定会相谈甚欢的。
牢牢记住‘瑶瑟凝尘清怨绝’后,安若初这才开口解释着。
谢道韵,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吗?不会吧?这么大的口气?还能和她相提并论?这是把书都读透之人啊,这得有多大的学问?
顾念远连忙摇头,开什么玩笑,他自己是一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嘴炮王者,最怕遇到有真材实学之人,与之论道,自己一定会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不过另外一个问题倒是可以先确定一下:“你师姐模样如何?你们谁更漂亮?”
问这个做什么?
安若初警惕的瞥了顾念远一眼:“我那师姐可是很漂亮的,不是说了嘛,和谢道韵相比不相上下,这天下想结识她的人可多了去了,我哪能和她比较。”
“这样啊,到时候你一定得介绍我给她认识,哎,你别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我啊,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都说事情没有绝对的,这世间比你师姐漂亮的女人肯定有不少,但读书肯定没你师姐好;这天下比你师姐读书好的人也有很多,可一定没你师姐漂亮,像你师姐这种既漂亮又读书好的人可就不多了。我就想去见见,怎么了?”
顾念远对安若初师姐这类学习好,又长得漂亮的人有很深的执念,他穿越前就偏爱这样的人,都快成心魔了。
“我劝你别忽悠我,你们这种油嘴滑舌的人我见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劝你还是早点死心吧,我师姐可不吃你这一套。”
看来安若初也不好忽悠啊,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像仙子你这种心地善良又漂亮的人,可是世间难寻,我又怎会忍心忽悠你呢。”
顾念远当然不会承认了,顺势又拍了一下安若初的马屁,不过没得到安若初的回应。
“哦,对了,那江溪呢!”
安若初已经可以慢慢行走了,突然开口,语气里好像有些不太友善。
“什么?哦,江接寒溪家已近,这又是谁啊?刚刚是师姐,现在是师妹?”
顾念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安若初问的是什么,刚才她还提过江溪的。
“哼,一个不重要的人而已。”
不对劲,奇了怪了,安若初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得傲娇起来了?这可不像她的风格啊!
不过顾念远也没敢再问江溪的身份。
女人嘛,就是这么难以捉摸,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咦,怎么不走了?
感觉到安若初突然停下脚步,身体都变得僵硬了,顾念远很是不解,这又是怎么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顾念远这才发现不对劲。
原来他竟然把她搀扶到了他原本要洞房的那间屋子里,这里的布置可是非常暧昧的!就算安若初再怎么不拘小节,毕竟也是个未出嫁的女子,怎么能随便和人“入”洞房呢?
失误,失误啊!
顾念远赶紧扶着安若初想换个房间。
“不用啦,只要你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地方是去不得的呢?”
没想到安若初很快就释然了,毫不在意地说道,却见到顾念远的脸色异常难看:“咦,你的脸色怎么回事?跟见了鬼似的。”
“不是见了鬼,而是真有鬼,仙子,你听说过‘人点烛,鬼吹灯’吗?”
顾念远僵硬地扭着脖子看向安若初,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有些发颤,眼睛还示意她往身后看:“大粽子。”
“又不是端午节,哪来的粽子啊?你这人说话怎么总是奇奇怪怪的?”
安若初扭过头顺着顾念远的目光看去,身体像被雷劈中了一样,瞬间呆住了,喃喃道:“原来如此,域外天魔。”
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好奇,询问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然后又同时转过身,看向正在发生异变的乔沅尸体。
“什么是域外天魔啊?”
顾念远当然知道他说的“大粽子”有多么不靠谱,这里又不是什么大墓,连蜡烛都没点,哪来的“鬼吹灯”啊!于是很自然地问了出来。
此时安若初神情凝重,脸色难看至极:“女帝曾言,域外有邪魔、神魔、妖魔、心魔等,统称为天魔。它们或有形无相,或无形无相,或有形有相,或无形有相,不一而足。其来源无人知晓,来历亦无据可考,但它们其中大多数实力强大,暴戾恣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我辈修士之天敌,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修士陨落于它们之手。乔沅想必是被域外天魔所制,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按理说,域外天魔不应出现在此,它究竟是如何瞒过天命司的诸天星斗大阵,未被绞杀成飞灰的?以它如今的实力,绝非你我所能抗衡。”
“那该如何是好?要不趁着它尚未化形完成,我们先行离开此地,寻些高手来对付它?”
看到乔沅身上竟然生出六臂,模样甚是怪异,一看便知极难对付,顾念远只觉头皮发麻,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异形魔怪,也太魔幻了些。
“没时间了,它已经锁定我们的气机了,我们无路可逃了,唯有与她死战到底。”
安若初拒绝了顾念远的提议,推开他,取出一叠符箓塞进他怀里:“这是御风符,九品修士便可使用,你以气机引动,施术者可借助符力,御风而行,一日可行数百里。”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的死战吗?
顾念远呆呆地看着一旁正摆出拼命架势的安若初:“你要我丢下你逃跑?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拼命?”
“能活一个是一个,我可以拖住她一段时间,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也许你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我们都死定了。”
安若初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像是在交代后事:“如果你侥幸活下来,有一天路过玉京城,就去道宗一趟,替我传个话,就说安若初一心向道,虽九死而无悔。”
混蛋!
顾念远骂了一句,他虽然实力弱小,但绝不是懦夫。
生死关头,没有哪个世界会让女人留下拼命,而男人却逃之夭夭的道理:“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反正你不走,我也不走,大不了黄泉路做个伴儿。”
你……
安若初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顾念远打断了。他捡起地上的一把飞剑:“没时间了。”
域外天魔已经化形完毕,它机械地扭动着身子,面向顾念远和安若初,浑身骨骼发出奇怪的声响,六只胳膊完全伸展,只是活动时略显僵硬。
原本乔沅那张娇媚的脸蛋此刻变得极为恐怖,残暴的神情浮现,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芒,她口中发出奇怪的音节,但顾念远和安若初都听懂了她的意思:
好精纯的血气,修士,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