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哥,是杨江河找的小混混吗?他找的谁?”
“一个绰号马王爷的采沙场老板,真名叫马千里,坐过两次牢的纯种流氓。不过,我不太清楚是不是杨江河指使的。
今天下午我抓了一个打野鸭子的,那小子说马王爷在找机会打你。我就赶紧过来通知你,这些天务必小心一点。你别不当回事,马千里这小子背景很复杂。”
说到这里,段仲礼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段大哥,你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明信,上次你不是建议我调查各个采沙场的背景吗?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除了县河道管理办公室和其他衙门口的关系户,春台镇的关系户有三家。最大的采沙场老板叫虎敬伟,于谨书记的小舅子。
齐晚霞,常务副镇长齐道元的堂妹。
第三家就是这个马千里,根据我的走访调查,他的后台是贺兰祥副书记。”说到这里,段仲礼一脸苦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陈明信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怪不得河道治理迟迟得不到改善,这才是根本原因!春台镇排名前四的镇领导,除了路婉蓉,其他人竟然都有利益纠葛。
路婉蓉没有参与其中,不代表她不想参与,很有可能是她一个外来户手里没人,无法挖沙取利。
“陈镇长,咱先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带几个兄弟跟着你,谁也别想动您一下。”石孝刚刚说完,周花枝接着说道:“是啊,陈镇长,您身边不能离人。”
“石大哥,你先去巡逻吧,周姐,你也带孩子回去吧,段大哥只是说可能有人对我不利,我毕竟是春台镇的副镇长,打我,那可不仅仅是故意伤害罪。”将石孝刚和周花枝打发离开之后,陈明信陷入了沉思之中。
本来判断幕后主使是杨江河,现在突然发现贺兰祥是马千里的后台,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来到春台镇履职以后,陈明信自问没有得罪过贺兰祥,他为什么会参与进来呢?他明显和路婉蓉不在一条船上,更不可能是易评梅的人,难道,他与刘县长车祸案有关?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想钓鱼,就要舍得打窝,陈明信决定以身为饵,看看马千里到底是谁派上场的。不过,为了避免鱼儿把渔网撑破,陈明信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段大哥,马千里手里有枪吗?”
“这些年国家大力禁枪,制式枪支肯定是没有了,不过由于早年民间的武德过于充沛,应该还有少量猎枪存在。”段仲礼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你帮我准备一件防弹背心,要新型的。橡胶棍和指虎也准备一套。”
“明信,你何必冒险呢?再好的身手,也躲避不了子弹啊!”
“防弹背心只是有备无患,我觉得马千里应该不敢动用枪支。这次你提前得到消息,咱们算是知己知彼,如果不趁机把马千里收拾服帖,以后他背地里打黑枪怎么办?
这几天你的手机一定要保持全天畅通,一旦察觉马千里动手,我第一时间给你和石孝刚打电话。段大哥,到时候你一定要记住,不管春台镇这边谁出面,你都要顶住压力,把犯罪嫌疑人抓回鹿鸣湖派出所。”
面对危险人类会本能地感到害怕,但很多时候,怕并不能解决问题。既然恐惧无法解决问题,那就冲上去,直面体内的恐惧!
见陈明信决心已定,段仲礼就没有继续劝下去,只是叮嘱陈明信,一旦察觉异常,立刻联系自己。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明月高悬,陈明信开车回镇政府的途中,大老远就看见一棵树横着倒在道路中间。
“来了!”陈明信不敢怠慢,赶紧分别给段仲礼和石孝刚打了电话。打完后犹豫了一下,给春台镇派出所也打了一个电话。
接警电话是副所长蒋俊飞亲自接的,一听说陈明信遭遇小混混袭击,蒋俊飞当时就急了,集合夜班警员,刚要出发,被所长谭青拦了下来:“幼稚,教了你多少次了,应变处理能力怎么就没有一点长进呢?
我问你,夜里拦车袭击一个副镇长,能是村里的小混混吗?肯定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报复性作案,搞不好还携带的有枪支,你们这么冲过去,有什么作用。
蒋副所长,立刻通知所有人回所里,检查枪支,配戴防弹背心,我亲自带队指挥。”
“所长,陈镇长孤身一人,急需救援,要不然……”
没等蒋俊飞说完,就被谭青打断了:“执行命令,我去给县指挥中心报告,请求支援。”
看似部署周密,四平八稳,实则有效地拖延了时间。
蒋俊飞不敢违抗命令,只好给段仲礼发了个信息。不过鹿鸣湖派出所离得远,等段仲礼赶到现场,恐怕陈明信早就被揍趴下了。
——
陈明信在距离大树十几米的地方停车,左手带上指虎,右手藏好袖子里的橡胶棍,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喂,你小子会不会开车,撞了我家的羊,屁都不放一个,开车就跑?”一个三十多岁的刀疤脸,带着七八个马仔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手里都拿着棍棒和匕首。
撞了你家的羊?
陈明信可以确认,这肯定就是马千里那帮流氓。
“哎呀,大哥,不知道怎么得罪您啦,这样吧,您画个道,该赔多少钱,哥们绝对没二话。”陈明信一边笑着赔礼道歉,一边悄悄抽出了橡胶棍。
正儿八经的警用装备,头上还有一道钢圈,用来增加击打力量。
“呵呵,小子还挺识相,可惜啊,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今天这顿打是跑不了啦。跪下磕头道歉,今天我……”
没等马千里说完,橡胶棍带着风声砸了过来,正中马千里的鼻子。
顿时,一阵凄厉的怪叫声响彻夜空,估计有点疼。
不过对于陈明信来说,橡胶棍打在对方鼻子上的感觉有点奇怪,手感有点软软的,但是根本打不穿。
无法评估打击效果!
为了彻底让其丧失战斗力,陈明信一击得手后,向前跨了一大步,戴着指虎的左手平勾拳打在马千里的脸上。
这一次击打感觉很明显,马千里的牙齿应该被打掉了。
“啊,呜,上,都上,给我打……死这个王八蛋。”不愧是坐过两次大牢的选手,马千里的身体素质确实够硬,这都没昏过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喊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