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样我们也算是有了夫妻之实。”裴衿在李元杼怀里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闷声说道。
李元杼吻了吻裴衿的额头，“能让玉儿发出这样的感慨，那我可有了每日让玉儿你做新娘的打算了。”
“啊……”裴衿猛一抽气，腹下一阵抽疼，“明日还要赶路，我先睡了。”
“吱扭扭……”外面一阵响动，一个身影掠过。
“谁……谁在外面。”李元杼听得外面声音响动，眼角看到了一个黑影跑过去，房间的烛火在黑暗中跳动着。
立即警觉的下来查看，侍卫们都安排楼下休息去了，李元杼又存着与裴衿同床的念头，没在身边留人。
顺着声响查看过去，不见有人。
“怎么了。”裴衿也警觉的支起耳朵，刚才的声音他也听到了，人影也察觉到了。
现在远离上京，距离关东还有段距离。到底是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这里。
李元杼回来给裴衿掖了掖被子，“没什么，驿站的木门老化严重，风吹的。明日还要赶路，睡吧。”
“哦……好。”反正人已经跑了，估计今晚也不会出现了，也不必去在意。
裴衿缓缓闭上眼睛就去睡觉了。
裴衿目光凝重，这种脉象他只在书中见到过，非常强烈的希望自己是学艺不精，所看之书中记载有误，脉搏虚虚实实，差差落落，恐难有长寿之状。
要离见裴衿沉默良久，对于最终的结果也猜了七八分，问道，“我的身体如何，还能活多久。”
“时日无多了。”裴衿对上要离满是“悲壮”的眼睛，一脸无奈的说道，“大概还有半年吧。”
“半年……”要离口中喃喃道，“半年根本不够呀。”
要离突然间激动起来，“裴大人，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隐姓埋名回到上京，我保证不牵连瑄王爷。”
“噗……”裴衿看到要离惊恐万状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侠士不愧担得起侠字。这般处境还想着侠义。”
“那……裴大人。”要离无法有些发懵的看着裴衿，“我的身体。”
“哦……抱歉。”裴衿把手指从要离的满是皲裂的手上离开，“在下昨日睡的晚了，有些疲累，听脉听的有些久了。”
裴衿压下眼底的情绪，说道，“侠士的身体以往亏欠太多，还需静养一阵子，正巧王爷如今身边无事，侠士现在心中不要想上太多事。”
“裴大人，你以后还是好好跟我说吧 。”要离觉得自己心跳狂飙，逃脱官兵追捕时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玉儿，你又在捉弄阿黑。”李元杼把手掌自然的抚上裴衿的肩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阿黑可是一个老实人，经不得你逗弄。”
要离目光落在李元杼放在裴衿肩上的手，又瞬间移开了眼睛。
裴衿说道，“侠士身手灵活，刀法出众，一副索命的阎罗王模样，想不到这么不惊吓。”
“玉儿，你呀。”李元杼说道，“马上就要到任了，还是这般言行举止，毫无威严，怎么能压的住底下的人。”
刚才只是耍了一个机灵，不用这么风声鹤唳吧，裴衿疑惑的眨了眨眼，“……这不是还没到任。”
“阿黑，我可把玉儿交给你了。”李元杼把话头转到要离身上，“利用你凶神恶煞的外表，为新上任的州牧大人，加上几分威严。”
“裴大人尚且年少。”要离说道，“有些玩乐的之心倒也是正常，王爷不必大惊小怪。”
要离看着裴衿，一眼看过去就是细皮嫩肉的白面书生，江南人，官宦出身的小公子，养尊处优的做派。
与关东的风，关东的雪，关东的人格格不入。
这位来自江南的小公子，进入关东的第一天，不接受下属的拜见，不去府衙了解公务，而是要他跟着去集市上转悠。
“这边可有寺庙。”裴衿问要离。
“齐王爷并不信佛，并没有在此处修建庙宇，供僧人传播佛法。”要离说道，“我记得这边有一个道观供奉的小太白星，我领公子去吧。”
这是真的，齐王并不信佛法虚无缥缈修的法，也不希望去搜刮民脂民膏建造庙宇。
“小太白星薛白。”裴衿装作不懂的问道。
“大人知道薛白。”要离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想不到瑄王爷把这个就告诉你了。”
裴衿一想到自己这等凡夫俗子被供奉起来，就觉得好玩，“不过我还是好奇，薛白怎么会被供奉起来。”
要离不满裴衿这种玩味的态度，斜睨一眼裴衿说道，“薛白是齐王的义子，关东人的小神仙，他秉性良善，从不欺凌弱小，跟随齐王赴死最是忠义。关东人可能不信神佛，但对忠义良善之人视若神明。”
“怎么，裴大人是轻看自己未谋面的子侄吗？”
墨玄大哥这么多年脾气还是没改，裴衿说道，“不，我只是在担心若薛白在世，活人享受香火的供奉，可能是要折寿的。”
裴衿好似对薛白被供奉的事，并不上心，而是出于一种看热闹的心思。
“我比你更想薛白活着，当初若不是我不在，说不定他就能活下来。”要离说道，“在我看来，薛白的品格和德行比你，比你那位见风使舵的父亲，比那位出家做和尚的二郎强上许多。”
“侠士珍视与薛白的情谊，认可他的忠义，不允许他人抹黑，这些我都理解。”裴衿顿了一顿，“所以，侠士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能为死去的弟弟和义父复仇吧。来关东是时候很不情愿吧。”
“是你跟瑄王爷吹枕头风要我跟来的吧。”要离说道，好不容易混进了上京，“你若担心我坏瑄王爷的事，还不如杀死我算了。”
“枕头风。”裴衿注意到要离的言辞，心中忽然沉了沉，嗓子黏腻，张不开一样说道，“侠士这般说辞，看来是知道了什么。”
裴衿转身看向自己白衣白发的雕塑，说道，“不过，我说那天晚上在驿站，半夜听墙角的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