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如何办,郑柯便立马写信传给了李武。
如今的南直隶大部分地方已经趋近于正常,但也没有断药,他们会在路边分发药,以确保百姓彻底痊愈,但这种药是要钱的,因为价格不贵的缘故,大部分人都会购买。
如今药是毒药的事一传出,不少人就害怕起来,但也有不少明事理的人依旧购买,只把这传闻当乐子。
可今日一早,这些人刚来到平日里贩卖药的地方就惊愕的发现,正有人在拆药棚。
立马就有人跑了过去,拉住拆药棚的人,急切的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不卖药了吗?还是换地方卖了?”
其余人也急切地询问着,人群嘈杂不已,他们的病虽已好了,但在他们看来,疟疾没有完全去干净,他们就还有感染的风险。
有药棚在,心中才踏实,这会儿看见药棚被拆一个个都慌乱不已。
被拉住的伙计深深叹口气,满面愁容,“应该是不卖了……”
话刚说完,人群更加嘈杂,人挤人,他们推搡着周围人,想要挤到这伙计的跟前。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是因为疟疾好了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到,小伙计被嘈杂的人声挤的心情烦躁的大吼一声。
“安静!”
人群安静,大家都紧张的看着他。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没良心,你们竟然还有脸问!”他愤恨的骂道:“这药从何而来你们可知道?那可是杨怀达杨公的关门弟子,夜以继日研究琢磨得出来的,你们却说这药是毒药!”
边说他还便拍击着自己的大腿,唉声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人家江公子本可以在京城享清福,但人家是为了救咱们才来到这,尽心尽力地研究出了药,结果你们倒好,以怨报德,说这药是毒药!别说江公子,我们家老爷听了都心寒!”
“都说无商不奸,我家老爷受江公子影响,宁愿自己吃亏也要把药的价格放低到人人都买的起的地步,你们真是好样的!”
“如今我家老爷寒心了,决定不卖药了,你们好自为之吧,就算再有药出来,那价格能是你们吃的起的?”他冷哼一声,嘲讽不已。
人群一片死寂,片刻后,有人羞愧地低下了头,有人则面露悔恨之色。
“这,这都是误会啊!”一个老者颤巍巍地说道,“再说了,我们又没说,是那些混账东西说的这话!我们可是信任江公子与郑老爷的,我们都知道他们是响当当的大善人啊!”
“是啊,我们又没说,是那些人说的!”又有人附和道。
这小伙计却不受他们的影响,反问道:“所以你们是明知道有人污蔑自家恩人,就作壁上观,置之事外?呸,还不一样没良心!”
这会儿,药棚也正好被拆完,他又是唾弃一声,转身就走。
身后有人想追上来,却是被拉住了。
“你干嘛啊,拉我做什么,他要走了啊!”
“他说的没错,人家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辜负了恩人们的一片心意,任由他人污蔑他们。”
能够在谣言中明事理,不理会的人本就是头脑清明之人,这会儿也是真的愧疚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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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将疟疾的事宜全都交给我们,如今闹出这么大的闹子,真是不该……”
秋月倒是没有郑柯那么伤春悲秋,只是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道:“少爷说过别人敢觊觎你的东西,那一定是因为你还不够强大,若是足够强大,他们只会忌惮的当哈巴狗。”
“等以后我们强大了,他们这些人就不敢胡乱攀咬咱们了。”
郑柯点点头,却依旧担忧:“这样做不会出什么乱子吗?”
秋月叹口气,将算盘放下,“郑大哥,你别多想了,是会出乱子,却是好乱子。”
“乱子还能有好乱子?”郑柯惊愕的看着他。
秋月点点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这一刻她仿佛又成了当初那个躲在姐姐背后的小姑娘。
“这是自然,停了药,那些人又是惶恐又是烦躁,你说他们遇到那些嚼舌根的人会如何?”
郑柯想了想,抖了下,“这不等于见了要谋害自己的仇人?”
秋月嗯了一声,撇撇嘴,“等次数多了,我看他们谁还敢乱嚼舌根,我们少爷这么好,一群没良心的,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亏少爷当初还为了他们忙上忙下的呢!”
郑柯看着面容可爱的小姑娘,抖了抖,心中小声嘀咕:不愧是少爷教出来的,这恶劣的行径简直如出一辙啊!
事实证明,秋月说的完全正确,药棚被拆,不少人心情烦恼而惶恐,路上偶然遇到几个讨论药是否有毒的人,不顾三七二十一便骂上了。
遇到的若是什么怂货,骂两句过瘾了就好,有的时候遇到几个不服气的,推搡间便直接动起了手。
这样的事发生的多了一些,不少人便闭上了嘴,连带着说罗将投奔鲁王的事的频率都减少了。
消息传到汪洪耳朵里时,汪洪已经到达了南直隶与豫州的边境。
说罗将谋逆也只不过是个借口,别人信不信,他并不在意,只要不影响他就好。
看着远方的豫州,他那猩红的双眼闪过决绝之色。
什么朝廷,什么南直隶,什么豫州,什么百姓,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一个人,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