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的倾覆犹如狂风扫落叶般迅疾。
在二十几位贾府成员相继步入县衙呈上证据之后,这个家族的根基开始摇摇欲坠。
贾家的核心产业乃是玉石瓷器贸易,然而此次因与鬼神结怨的传闻四散,使得曾经为其供应原材料的多家商户纷纷终止合作,宁肯承受一定的经济损失也不愿再与贾家有任何瓜葛。
失去了稳定的货源,贾家已然无法履行先前众多交易合约,那些耳目灵敏的买家中,无人愿意承担风险,接踵而来的是索要赔偿的纠纷,贾家只得破财消灾,方勉强维系住了局面。
然而真正令贾家大厦倾覆的,乃是官府对其杀人纵火、强占农田等恶劣行径的严惩。
贾家的主要当家人一个个锒铛入狱,即使费尽金银也无法逃脱法网。
掌舵者的缺席导致贾家内部崩塌,人心惶惶之下,趁夜黑风高之时,贾家竟遭贼匪洗劫,多人丧命于血泊之中,熊熊烈焰照亮了黑夜,仿佛映照出贾家衰败的宿命。
从此以后,贾家彻底垮塌,消失在永安县百姓的视野中,只偶尔有人想起曾经有个恶商贾家得罪鬼神……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李武眼中有泪花在闪烁。
他的身后有十几人,众人沉默着,眼中都带着泪,不知是谁没忍住哭出了声,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
“老先生,您今天情绪不佳?”江停关切地问道。
“呵,倒是你,看上去心情挺不错的。”杨怀达冷着一张脸讽刺了一声。
江停腼腆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道:“事情办妥了,自然感到舒心。”
杨怀达谨慎地落下一子,冷冷抛出一句:“办妥了?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欢喜,是因为那间店铺还是帮助了那些人?”
“两者皆有。”江停从容应对,同时落下一颗棋子,“这样的结局称心如意,不是吗?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杨怀达再次落下一子,语气嘲讽,“你倒是开心得没边了,说是要陪我下棋,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这么轻易就输了,行了,你走吧。”
江停愣了下,仔细看了看棋局,脸上露出苦笑。
“这不是老先生越来越厉害了吗?”
杨怀达哼了一声,不耐烦的挥挥衣袖,“得了,快走吧,你的心思都不知道飘到哪个角落去了。”
江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了些告别的话才离开。
在门口时她碰到了等候多时的福德。
“德叔”
她恭恭敬敬叫了一声。
福德冷着一张脸,“你这小子,玩弄我是不是?”
江停满头疑惑。
“啊?德叔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你还装傻!”福德质问道,“你说让我把那本书交给老爷,分明是想要拜师学艺,我家老爷欣然接受,一心盼着你上门,你倒好,至今未曾提及此事,莫不是考了个案首就觉得自己架子大了,非要老爷登门请你不成?”
江停这才明白为何杨怀达对自己态度冷淡的原因,她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德叔,我并非不愿意拜师,而是……”
“而是什么?”福德追问。
“只是我不够格。”江停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福德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她。
江停微微一笑。
“德叔,我看得出,老先生绝非凡夫俗子,而我目前仅是略有薄名的小人物,确实不够资格拜在他的门下。倘若我贸然拜师,一旦被老先生的朋友们或者对手得知,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折辱。”
这话江停是真心实意的,她敬重杨怀达,她也看得出那位老人的不简单,如此平凡的她若是真拜师了,若是被那位老先生的朋友或对手知道,那绝对是件丢脸的事。
福德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张了张嘴最后沉默下来。
江停笑了笑,继续开口。
“不过老先生既然接受了我赠予的礼物,那么无论何时,只要我有所成就,都会对外宣称是老先生的教诲造就了我。如果没有那一天,那这件事就当作从未发生过。”
“但我坚信,终有一天我会正式成为老先生的弟子。”
她的笑容真挚,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看着久久无法回神的福德,江停也不在意,转身离开。
晃晃悠悠来到一处酒楼底下,她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忙碌的江权。
这间酒楼便是当初那间闹鬼的酒楼,事到如今这间酒楼已经成了江停的了,不仅如此,江停也从那场大火中薅了一波贾家的羊毛。
现如今,江停已经荣升小富婆一名了,除了这里,她还将贾家在繁华街道处的一间茶肆盘了下来。
这边的酒楼,江停打算的是走平民路线,服务普通老百姓人。
而茶肆,她准备弄高端一些,让那成为读书人的聚集地。
“少爷,你怎么来了?”江权见她前来,颇感意外。
“随便来看看。”江停随口答道。
“对了,少爷,有件事我觉得挺奇怪,今天早上有一伙人来应聘,男女都有,男的力壮能干,女的美丽机敏,关键是工资要求不高。”
江停一顿,“人呢?”
“我看他们来历不明,就暂时打发走了,只说考虑一下。”
江停沉思两秒,她已经猜到了是谁。
“下次他们再来,你就留下他们吧。”
江权神色有些犹豫。
“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妥?”
江停轻轻摇头,“不用担心,我知道他们是谁”
江权看她这么说只能点点头。
江停看了会便离开了。
交代完毕,江停在郑柯的茶肆稍作停留,聆听了一段新的故事后,才回到家中。
古代生活娱乐项目实在是少,江停回了府没事可做,只能开始琢磨赚钱的事,至于读书,她准备给自己放两天假。
虽然她已经给自己放了好几天假了。
——
江停的生活再次陷入平静,每天读读书,隔几天去一趟杨府请教下学问,与杨怀达下下棋。
张让也是时不时来寻她,有时是一群人出门饮酒作乐,有时是探讨学问。
时间慢慢过着,酒楼那边也快开张了,说起来酒楼能成功办下来还得多亏了张家,有了张让的关系在,那边介绍了一些人脉,用起来十分方便。
至于茶肆,倒是没开张,江停对于这事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开。
她想弄个高档点的茶肆,但永安县太小了,读书人虽然多,但富硕的也就那些,实在是划不来。
就在她犹豫万分时,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