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恢复自由,那下人好歹是能说话了。
请人家过来,本就是为了解决事情,自然没有瞒着的道理。
因此,下人便将事情的缘由,以及需要诊治的对象给一一介绍。
“此地是老爷夫人的住所,夫人向来爱花,什么样的种类都涉及,香气确实浓郁了些。”
“此番请两位前来,正是府内二公子的事。”
二公子?
师兄妹俩对视一眼,感情直接跑师兄对头这来了。
下人不知两人的心思,继续道:“不知为何,二公子前两日不过是用完午膳,中途休息了会儿,中途却被剧烈的疼痛感给痛醒。”
“明明没有任何伤口,却连碰一下都不能。”
“府邸的郎中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寻来两位帮助。”
“您放心,若能将二公子治好,老爷夫人必定重金答谢。”
段听寒与方无霜近几年跟着贺清羽忙着清剿偷渡者,行走在江湖各处,几人也没用日月谷的名声。
这一路,贺清羽为了锻炼两人的学习功效,一路行医救治,早就名声远扬。
而师父他老人家又得日月谷跟这边两头跑,大多时候,行医这种事情都是交给二人。
因此傅怀仁能专门寻到两人头上,也不算意外。
该意外的恐怕是他们的身份,这不直接把敌人都亲自请到快乐老家了?
要知道,这七年来,当初名单上的偷渡者,除了那个长相掉渣,从未出现在人前的宋云,其他的,连带着被攻略彻底的同伙都被灭了个干净。
没见着傅怀仁跟傅修远一丝进展都没有,也不敢,甚至是不想联系宋云吗?
正是因为知晓对方不仅不会给予他们更多的力量,反而会因为任务毫无进展,而杀他们灭口!
如今,傅怀仁两人早已没了当初的高傲,与隐藏在暗处对极品气运之子的不屑。
他们只能祈祷在宋云动用最后的手段出现在人前之前,先一步将傅观辞的气运给夺取过来。
正如傅观辞猜测到那般,二人离狗急了跳墙,也没多远了。
“自那个逆子回来,你我还有远儿,我们有过过一天的清闲日子吗?”
“我是他爹!你看看那逆子,他眼里有过我们这个当爹娘的吗?!”
“如今,竟然已经到了要下毒害远儿的地步。”
“远儿又是何处碍了他的眼?竟这般容不下他。”
“他已经夺了我的家主之位,这整个府邸都是在帮着他说话,可是这回……是在要远儿的命啊!”
待到了目的地,隐隐听到屋内傅怀仁明里暗里的泼脏水语录,段听寒叹息一声:“这场面有够熟悉的。”
下人敲门的动作一顿:“???”
像他们家主跟父母亲水火不容的关系,原来是很常见的吗?
“老爷夫人,两位医者已经请来。”
提示的声音瞬间让屋内的男人收敛了下来,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从内打开。
一位打扮端庄华贵的妇人,双眸红肿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几乎是瞬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哽咽道:“两位医师,求您快救救远儿……”
方无霜诧异的挑了挑眉,倒是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与之前的侯夫人早已经舍弃段听寒,就算知晓是段听灼的不对,也依旧眼瞎心盲护着不同。
这位傅夫人反倒像是耳根子极软,又全程被蒙在鼓里,听什么便信什么的性格。
她是真心实意的认为,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在自相残杀。
眼睛似乎也有些问题,大抵是早年间哭的次数太多,眼压升高,早已引发视力问题。
比起傅修远中蛊毒身上疼,反倒是这位的状态,更加紧迫一些。
如果不想年纪轻轻就瞎了的话。
两人只稍往床上的傅修远看一眼,就已经明白了造成这般局面的原因。
救人肯定是要救的,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傅观辞的机缘到底是什么,至少这两人现在还不能死。
不过这救人的过程嘛……嘿嘿嘿。
段听寒端着一副让人倍感心安的模样,上前把脉,喃喃自语道:“怎会如此……”
听了整个心声的方无霜:“……”
哽了哽,还是配合拧眉:“恐怕,要治好得受不少苦头了。”
闻言,傅夫人跌坐在一旁,面如死灰:“……观辞……竟真这般狠心?这可是他的亲弟弟啊……”
一旁的傅怀仁连忙心疼的护住她的腰身:“幸好,幸好咱们的远儿还有救!”
“至于那逆子……哼!”
“恕在下直言,这位夫人。”段听寒面露微笑,无情的打断两人的调情,“令公子的症状,乃自己研制蛊虫时,自身能力不佳,没法完全控制蛊虫,将母蛊与子蛊同时下入自身体内,蛊虫躁动所致。”
“这么想不开,使些阴毒的法子,最终害人害己的蠢人,在下还是第一回见呢。”
方无霜冷笑一声:“夫人,您知道令郎私底下研制的什么蛊虫吗?”
不待傅夫人反应,她自问自答道:“九痛蛊,能使人身体瞬间遭受滔天的痛苦,若是不将母蛊销毁,便一直承受,直到最后无法忍受而自杀。”
“而令郎手腕上这些割痕也不是所谓的自杀,不过是他往日用鲜血喂养蛊虫,留下的印记罢了。”
条条框框的证据几乎是甩到了脸上,傅夫人咯噔一下,不敢置信的看向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傅修远。
像是第一回真正认识对方一般,心底有什么东西仿佛掉入了一个无底深渊,茫然又透着无尽的恐惧。
“是远儿自己造成的?远儿为何会接触这些……这种东西?”
其中的缘由,她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不管是用来害谁,这样的手段都让人心惊。
而试图造出这样的东西的……竟然是她从小到大,一直听话懂事的远儿。
傅怀仁望着两人讥讽的面孔,眉心一跳,知晓如今替儿子否认也没了意义,反而会引起傅夫人更深的怀疑。
他连忙道:“怎么可能,定然是谁蛊惑了远儿,那孩子好奇心重,恐怕都不曾知晓此物是何作用。”
“不然,若真有害人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会作用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