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我们最喜欢你了,你跟我们回家,好不好?”
四岁的李谨言牵着三岁的李慎行,一人拉住展新月的一只胳膊,仰着小脸,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这不是李家的两个小子吗?你们怎么乱叫妈?”群众们凑过来看热闹,有人不解地问道。
“因为,因为本来就是她要嫁给爸爸的呀,她是我爸爸媳妇,就是我们妈妈。”李谨言可怜巴巴地道。
“谁和你们说的?”展新月转了个圈,眼睛像扫描仪地检测周围,终于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一只露出来的,穿着蓝色凉鞋的脚。
脚很白,凉鞋也没有沾半点泥巴,这是柳如烟的脚。
她不上工,在家带孩子,很少晒太阳,皮肤白。而且柳如烟讲究,爱干净,鞋上有一点脏就会及时清理干净。
“是你们姑姑让你们来的吧?”展新月见两个小的不说话,替他们回答了。
“不,”李谨言想反驳,出来的时候,柳如烟就交代过几次,如果被问谁让他们来的,就说是自己要来的,要说他们都喜欢新月妈妈。
四岁的小孩子说话不太利索,李谨言还在组织语言,就被展新月打断,“说谎的小朋友,晚上会被怪物吃掉哦。”
“哇哇哇,”小一点的李慎行听到会被吃掉,吓得大哭起来,刚刚他和哥哥都说谎了,他们才不喜欢展新月,他们只喜欢爸爸和柳如烟妈妈。
这是他们李家的秘密,在家里才能叫柳如烟妈妈,在外面都要叫姑姑。
如果叫错了,他们就会被赶出这个大队,以后都会没有饭吃。
三岁的李慎行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在外面叫柳如烟妈妈,但听到没有饭吃,他和哥哥都好好地保守着秘密。
“我,我不要被吃掉,我不好吃。”李慎行哭得眼泪鼻涕都流进嘴巴,含糊不清地说着。
“新月同志,你这样就太过分了,就算你和李建已经取消婚约,现在要飞上枝头嫁首长,也不能吓唬孩子。”
圣父出现了,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名叫姚向阳,他儿子和盛图南同年当兵,现在盛图南当上了团长,他儿子却一直是个小兵,因为没有职务,早就退伍回家。
嫉妒这种情绪,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嫉妒起来更可怕。
姚向阳看着盛图南步步高升,自个儿子却退伍务农,早就眼红得不行,他没胆子当面和盛图南叫板,只能趁着盛图南在部队,找个由头奚落教育他未婚妻几句。
展新月冷问:“你也知道我未婚夫是盛图南,他们两个平白无故跑过来叫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妈妈,我名声不要了?”
“我相信,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大家伙儿说说,你们看到过我和这两个孩子有交集吗?我和李建有单独见过面吗?”
“没有,这两小孩都是他们姑姑带着的,平时都不怎么出门,别说展新月了,我都没见过这俩孩子和别的孩子玩儿。”凑过来看热闹的人如实回答道。
“对,还有李建,他外地来的,高高大大的,平时又不爱说话,看着凶,和我们也不怎么打交道,上完工就回家,我倒是见过他带着他大姐柳如烟和两个孩子经常散步。没见过李建和展新月在一起过。”
70年代,大部分的人都是淳朴的,不存在随意造黄谣,大家都实话实说。
展新月看向姚向阳:“这俩孩子平时都没怎么见过我,怎么可能会最喜欢我?肯定是被人指使的,我也没动手打他们,说了两句就哭了,还能怪我?”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把他们吓哭,再怎么,他们也才只是孩子。”姚向阳梗着脖子道。
“呵呵,只是孩子?就因为他们还只是孩子,就更要好好教育。”
展新月反问道:“姚向阳同志,难道你刚刚不是从行刑场过来的?没看到展红颜和黄建军的结局?他们也都是从孩子长大的,就是小时候没教育好,长大了才会犯罪。”
“你帮这不懂事的小孩儿说话,就是为他们以后犯罪铺路。让他们觉得,反正做错事儿了,总会有人替他们说话。”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姚向阳被堵得哑口无言,满面通红地走了。
展新月蹲下身体,冷着脸,继续追问:“你,别哭了,给我老实说,是谁让你们来的?又是谁教你们叫我妈妈的?”
两个小孩被陌生人一吓,脸都白了,大一岁的李谨言还勉强能记住柳如烟说的话,捂着嘴不说话。
李慎行早就吓尿,哆哆嗦嗦道:“是妈妈让我来的,是妈妈教我,让我和哥哥叫你妈妈,把你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