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亦禾这会儿乘着肩舆倒没出什么事了。
毕竟是紫宸宫的太监,约莫是从小就练过武,下盘极其的稳,脚步又轻便,便是有些磕磕绊绊,他们也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没要一会儿便把她送回了灵和殿后殿,还特地停在了门口,她走两步便能进去。
站在门口急得满头是汗的清霜赵毅等人齐齐拥了过来,好在没忘了给两个抬轿子的小太监几颗银裸子。
“诶,你们都别挤,容华身上还有伤呢!”扶娥轻声呵斥道。
清霜便一边擦眼泪,一边让了开来,由着扶娥,文竹扶着虞亦禾慢慢进去。
倒是虞亦禾自己觉得自己伤的并没有那么重,简单走几步还是能的,这阵仗倒是像断了胳膊瘸了腿一般?
“我没事……”
可一个人拗不过一群人,她就这么被拥了进去,好不容易落座,清霜便迫不及待询问:“奴婢走后到底出什么事了?”
虞亦禾环视一周,瞧着基本都是自己信任之人,便示意扶娥向她们解释。
扶娥便捡着重点说了,到了虞亦禾摔倒,红俏崩珠,纯贵嫔跌倒落水,虞亦禾跳水救援这一段,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清霜,满脸不赞同道:“小姐!您怎么能为不相干的人冒险呢?”
“还有那个红俏,奴婢早就觉得她不老实了!”
竟连以往的称呼都蹦出来了。
“就是!”
一直默默无闻的张树都忍不住嚷出了一句。
看着这些热切的目光,虞亦禾莞尔一笑,她知道他们在关心自己,心中感到温暖。在这宫廷之中,有这样一群真心对待自己的人,是她难得的幸运。
倒是赵毅沉默了一息道:“主子这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不救纯贵嫔,便更加被怀疑……”
说到这个,扶娥又继续说了后面的事,知道纯贵嫔失去了孩子,不升反降后,所有人都大喜过望。
“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
虞亦禾叹了口气,不禁唏嘘,无论如何她还是对无辜生命有那么一丝于心不忍,即便这个孩子生下来会对她不利。
扶娥和赵毅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小主,觉得她还是太过心善,不过心善的人自有心善之人的好处。
而且他们的主子心善之余也不曾缺了聪灵理智,这便好很多。
虞亦禾也正说着:“如今我身上嫌疑还未彻底清除,大家这几日请勿随意走动。”
“再有……也该好好想想这幕后主使的手段有多么惊人。”
“走三桥时那么多嫔妃跌倒,这路上不是被抹了猪油,就是放了石块,到了中秋节该干净的时候,宫里的洒扫宫女太监简直就像没干活一般。”
“收买红俏的人竟对红俏说是诬陷纯贵嫔陷害我的……怕是为了稳住红俏,毕竟我摔个跤和白美人流产其间惩罚可天差地别……”
“那金簪看似疏漏却也是给的极妙……把嫔位以上的妃嫔都牵扯了进去,浑水才好摸鱼。”
“再有就是两位皇子齐齐腹泻……晚间当值的两位老太医都被请走……若是第一时间请了经验丰富的老太医可能保下那胎?”
虞亦禾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沉思了起来。
“简直没有给白美人活路呀……”
扶娥不禁道,她想起了文竹的突然出现,抬眼看向虞亦禾,“容华是早就察觉了此事情?”
虞亦禾点了点头,扶娥也没有询问为什么没告诉自己,毕竟人的信任是要慢慢积累的,她们毕竟才相处了一个多月。
“最厉害的是她算准了白美人必定要和容华对上……”
赵毅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也未必是算准了,她准备了这么多招,只要有一招能成功即可。”
“她成功了,白美人小产了。”
“我也是,若是我也有孕了,那一跤……”
虞亦禾现在想来竟有些后怕,幕后之人算计至此,好在她前些日子才来过月信。
清霜她哪里经历过这样骇人的事,肉眼的心有惴惴,可她不懂,看着室内陷入寂静便劝着道:
“今晚之事如此惊险,容华也累了,你们也是还是早些休息吧。”
被清霜这么一提,虞亦禾当即又觉得困顿起来,身上忽略的痛叫她忍不住皱眉。
“大家都散了吧,好生休息休息,扶娥你也是,叫清霜清雪伺候就好。”
奴仆离去后,清霜把上次虞亦芙送来的药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又给虞亦禾上了一次,期间少不得红了眼,好在药效不错,有些镇痛的效果,最后虞亦禾擦洗了一番便睡下了。
可湖边小筑里,晕过去的白茵茵才悠悠转醒。
她身上早已有人替她擦洗换了衣裳,可是某处异样的淋漓感觉叫她一瞬间就睁大了瞳孔。
“来人!快来人!”
叫她眼生的小宫女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这叫白茵茵愈发地感觉不好,“这是什么药?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怎么样?”
小宫女显然对此事有些防备,她站的离床铺远远的,轻声道:“您小产了。”
白茵茵闻言如遭雷击,她挣扎着坐起来,声音凄厉:“我的孩子……怎么会这样?是虞亦禾!是虞亦禾那个贱人害了我的孩子!陛下呢?我要见陛下!”
小宫女吓得又退后了几步:“您息怒,太医说您需要静养……”
白茵茵哪里肯听小宫女的劝告?她执意要去找帝王,可她刚从床上起来就觉小腹隐隐痉挛,来月信感觉叫她难以继续走动。
“你快去把陛下请来,你快去!”
就在宫女不知如何是好时,司宫台太监喜乐站到了纱帘外,垂首道:“美人若是觉得走得动,那咱家就把您送回英华宫吧。”
白茵茵倏然呆住了,半晌颤声问:“美人?哪个美人在这里?”
喜乐公公敛目,“就是您啊,陛下说您保护皇嗣不利,心胸狭窄,品性不佳,着贬为美人。”
下一息,不可置信的尖叫在湖边小筑中响起。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