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楠最近才知道自己的父亲丁智和八十多岁了还总是跑到乡下去采风,说什么顺便去看下好朋友,追忆一下幸福时光。丁楠还和欧阳逸德提起这件事:“老欧啊,你说我俩老了去哪里追忆时光呢?我爸八十多岁了还去乡下住了,说是找寻年轻时候的美好回忆。”
欧阳逸德听着就笑了:“老丁啊,说句不该说的话啊,咱爸是去看初恋去了吗?不然八十多岁了还心心念念跑那么远?”
丁楠听着这个话,虽然有些不适,但是也忍不住怀疑。八十多岁的老头屁颠颠去乡下,而且还不说去哪里,还不带老伴,只带个曾经的学生,这个的确是有点不太正常啊。丁楠就先打电话给自己的母亲张童。
“妈妈,我爸去哪里了?”
“不知道啊,听着打电话说的什么清溪镇啊!我也不知道哪个地方。”
丁楠听着去清溪镇更觉得狐疑了,这怎么会去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呢,而且也不告诉老伴呢,于是她继续跟母亲说:“您不去我都可以理解,身体也不好,但是他这几年也是高血压什么的,怎么还去那么远啊!”
“谁知道呢,老头走得动,我也拦不住啊!”
“去了多久了啊!”
“小半个月了!”
“妈妈,我爸年轻时候你俩感情咋样啊?”丁楠试探着问。
张童说:“哎呦喂,那时候单位追你爸的可多了呢,我都看着他开心的不得了呢!”
“妈,我说真的呢!”
“哎,你爸为人正派,没什么流言蜚语的呢!”
“哦,那就好!”
丁楠和自己的母亲打完电话,还是没有打消疑虑,究竟什么东西能够让一个八十多岁的耄耋老人不顾身体情况去回忆,这个事情一定对他非常重要。
我觉得一个男子冒着生命危险去一个地方找寻私生女,无非有以下几种心理:
深深的愧疚感: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可能对过去的错误决定和行为感到更加愧疚。特别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缺席,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时,这种愧疚感可能尤为强烈。
急切的期待与担忧:在前往乡下的途中,他可能既期待与女儿重逢的喜悦,又担心女儿的反应和接受程度。他可能会反复思考如何开口解释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以及女儿可能有的反应。
对未知的恐惧:对于未知的情况,他可能会感到害怕和不安。他不确定女儿现在的生活状况如何,是否愿意与自己相认,以及自己是否能在女儿的生活中扮演一个积极的角色。
对过去的回忆:在寻找女儿的过程中,他可能会回想起与女儿母亲相识、相恋以及分手的往事。这些回忆可能既甜蜜又痛苦,但都会加深他对女儿的思念和愧疚。
对亲情的渴望: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可能对亲情的渴望愈发强烈。他希望通过与女儿的相认,能够弥补过去的遗憾,享受亲情带来的温暖和幸福。
自我反省与成长:在寻找女儿的过程中,他可能会对自己的人生进行深刻的反省,思考自己在过去的岁月里错过了什么,以及未来应该如何弥补这些遗憾。这种自我反省可能会促使他更加珍惜与女儿的关系,以及与其他家人的关系。
我想对于丁智和来说,应该还有觉得如果在不找到女儿,给她一些父爱,估计此生再无机会了吧!
丁智和废了好大劲才找到了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几位老人才打听到丁菲得信息,但是丁菲现在只剩下荒坟一座,丁智和内心充满了悲伤。
他没有对朱文瑟负责,造就了她悲剧的一生,无数个夜晚他因为愧疚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去写日记,把自己的心事付诸于文字,但是写了之后又会小心翼翼地焚毁。因为,他害怕失去眼前的一切,一个让人羡慕的文化工作者,前途无量,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没有什么威胁的农村女孩毁掉自己的前途了。期间,他也打听过朱文瑟的情况,得知她生了女儿,但是她的诉求只是为了进城,他没有办法达成,就只好作罢。朱文瑟的希望破灭之后,就不再奢望。但是,真是因为自己的这样的倔强的性格让丁菲也没有一个可以得到很好庇护的家庭,甚至来自亲生父亲的关爱都不曾有过,加上她没有享过一天的福,就凄惨离世。人世间的悲剧就是这样吧!
大学生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他们认为没有能力就不应该让孩子留在世界上,所以医院的无痛人流,经常有人去做,如果来不及,他们甚至会选择捂死婴儿,这样的新闻数见不鲜。他们都是无知的少年,没有办法为自己的下一代负责,他们本来就是生活的懦夫,无法对自己和他人负责。
欧阳晧失去了秦小晴自己也失去了精气神,老村长的一通电话成了他的牵挂。他想着过年回去一定要先回清溪镇一趟,探望一下老村长,顺便去自己母亲的坟头祭拜一下。虽然丁菲得墓地就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山涧之中,但是总归是还有一些孤单寂寞的。
这天欧阳晧在图书馆自习,因为自己还想找个兼职做一下,他提前预习内容,周末就可以出去舞蹈室兼职辅导小朋友了。这天他认真看着书,辅导员打电话给他,说是他的外公找他,因为丁智和打探了一圈消息,结果发现自己的大女儿丁楠收养的那个孩子就是自己遗落在外的外孙。他激动的老泪纵横,但是这个事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就决定偷偷从清溪镇回来,悄悄带欧阳晧去做亲子鉴定。
他感叹啊,怪不得第一次见到欧阳晧的时候,就有莫名的亲切感,他觉得这就是自己的亲孙子。果不其然,缘分总是妙不可言。今天丁智和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一个人来找欧阳晧。
欧阳晧听说外公来找自己,忍不住开心。因为虽然去外公家里的次数少,但是外公乐呵呵的性格让他非常喜欢,他在外公那里感觉自己就是这个家的一员,八岁那年他打碎了外公珍藏很久的绝品紫砂壶都没有挨骂,外公只是笑呵呵地说:“没事,没事!”
欧阳逸德当时还托紫砂壶大家帮他又打造了一把,他当时乐得合不拢嘴,收到新壶还说:“多亏我的乖孙小皓,你看我不是有了一把更高档的紫砂壶了吧!”妻子张童,女儿、女婿都开心的笑了。欧阳晧从此更喜欢自己的外公了。今天知道外公突然造访,开心地出门迎接。
欧阳晧一路狂奔到接待室,此刻外公已经更老了。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子,穿着一身真丝面料的白色衣裤,黑色的平仙鞋,拄着拐杖,正在翘首以盼自己的乖孙。欧阳晧的到来,老人的眼睛一亮,想到朱文瑟和那未谋面的小女儿丁菲,看到眼前的欧阳晧,他老人家突然情绪失控,紧紧抱着欧阳晧哭了起来。
欧阳晧被外公今天的状态吓到了,原本开心的笑容慢慢很快收了起来,关切地问:“外公,发生了什么事啊,您慢慢说,别吓我啊!”
外公抱着欧阳皓的肩膀哭了好一会,终于平复了心情,他用颤抖的声音说:“小皓,来坐坐吧,外公今天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欧阳晧搀扶着外公坐下,欧阳晧随机搬来一张小凳子,挨着外公的膝盖坐下。两个人形成了一副完美的“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图景。
欧阳晧扶着外公的手说:“外公,您说,什么事情啊?”
“这件事说来话长啊,但是你要保证不要告诉别人,包括你外婆和你爸妈。”
“好的,属于我俩的秘密,我不说!”欧阳晧像个顽皮的孩童一样答应着外公的请求。
“我去了清溪镇,我探访到了多年的秘密,你的母亲是叫丁菲吧。”
“是的,外公。”
“她,她,她是我的小女儿啊!”丁智和说着有些难为情,一手伸向控制,顺势低下头。
欧阳晧惊呆了,怎么自己的母亲是外公的女儿呢?他的眼里充满了惊讶和疑问。
丁智和抬头,继续对欧阳晧说:“孩子啊,原本是我对不起你啊!”
“外公,到底怎么回事啊?”
丁智和实在是不好意思提及当年的那段不光彩的婚外情,但是他又想认回欧阳晧,他经过了激烈的内心挣扎,终于还是决定先把面子放一边,今天不说,自己已经八十多岁了,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丁智和好像下了特别大的决心一样盯着欧阳晧说:“孩子啊,我当年和你外婆生下来了你的妈妈丁菲,但是我因为懦弱,不想失去城市的生活,没有和你的外婆和妈妈相认,你的外婆和妈妈因为我的不负责任,受了很大的委屈啊!”
欧阳晧听到现在才知道外公为什么不让他告诉其他人了,原来这老头一身情债啊!但是,欧阳晧却不免伤心起来:母亲丁菲是私生女,被父亲抛弃,又把我母亲抛弃,结了婚又遇人不淑,英年早逝......想到这里,欧阳晧怒从中来,他猛然站起来,指着丁智和说:“你居然是我母亲那不负责任的爹啊!你知道我母亲受了多少苦吗?我就说为什么我从来没去过我外婆家,我爸家暴我妈,我妈都没地方去啊!我妈妈年纪轻轻就一身病痛。原来这一切的根源是你啊!你就是骗子,无情无义的骗子啊!”
“小皓,你骂得对,我对不起她们,我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弥补他们。!”
“你真的就是罪魁祸首啊!我的母亲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在那个大山里吃尽了苦头啊!你怎么忍心一眼都没有去看过她呢,哪怕你给她和我妈,不,和丁楠一样的教育,她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啊!”说到自己的母亲,欧阳晧已经忍不住了内心巨大的悲伤。他想着丁楠拥有的那些好的生活条件,接受的好的教育,如今体面的工作,受人尊敬的社会地位,他简直要疯了。他恨丁智和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要承受那么多?
“小皓,我真的对不起你和你妈妈。”
说完这句话丁智和顺势一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本来愤怒的欧阳晧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旁边的工作人员帮他喊了校医,说是初步判断是心梗,不能乱动病人。校医马上拿来了学校的AEd暂时封闭环境给丁智和做心肺复苏,其他人拨打了120,他们等待着急救的到来。
第二次经历生死离别的场面,上一次还是秦小晴就像风中的蝴蝶一样坠落在他的面前,现在是他最喜欢的外公。他已经失去了母亲,怎么老天总是让他承受这么多离别呢?欧阳晧看着眼前,悲从中来,忍不住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抱着他独自痛哭。
十分钟左右,救护车来了。痛苦的欧阳晧才想到,这应该给丁楠打个电话,告知一下。他坐在救护车上,看着还在急救的丁智和,他拨通了丁楠的电话。
“喂,妈妈,外公来学校找我,现在突发心梗正赶往xx医院!”
“啊,怎么回事啊?我和你爸马上请假,现在开车过去!”
“好的!”
丁楠给欧阳逸德打电话,来不及思考,马上开车赶往医院。走在路上丁楠还念叨:“这老头怎么突然去找小皓了呢?”
“就是啊,怎么还心梗了呢?”
“哎,对了,还要给小皓转账,让他先给老头子付医药费。”
“好的,那你尽快转,别单独治疗。”
丁楠夫妇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医院。
欧阳晧在医院门口等着他们,叫到了丁楠,欧阳晧打了招呼把他们领到了重症病房。
此刻,丁智和刚做了心脏支架手术,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还带着氧气罩。一看就是病情很重。
丁楠看着这个情况,几乎是跑着到丁智和的窗前:“爸,爸,你怎么这样了?”
旁边还输液的护士说:“刚做完手术还需要静养,家属尽量不要情绪激动。”
“哦,护士,那我爸为什么还闭着眼睛呢,怎么回事?”
护士回答说:“没事的,需要休息1-2个小时才可以苏醒,别担心。有什么情况,及时按铃。”
站在旁边的欧阳逸德看到老丈人这个样子,忍不住问正在床尾站着的欧阳晧:“小皓,和爸爸说说,怎么回事啊?”
丁楠也焦急地说:“是啊,小皓,咋回事呢?”
“爸爸,妈妈,我们出去说可以吗?”
丁楠夫妇看着自己的老爹还处于昏迷的状态,就跟着欧阳晧走出了病房。
他们找了个医院的走廊拐角处,欧阳晧说:“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妈妈。”
“啊?这个不是你早就知道吗?你小时候我把你领回来,你都六岁了。”丁楠回复道。
“对呀,小皓,这就是啊!”欧阳逸德也疑惑欧阳晧为什么这么说。
欧阳晧顿了顿说:“妈妈,爸爸,我外公说我是他私生女的儿子!”
听到这个消息,丁楠简直像遭受了晴天霹雳,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欧阳逸德扶着丁楠,继续问:“什么,你外公说的?”
“对呀,他说我妈妈丁菲是他的私生女!”欧阳晧说道。
欧阳逸德继续问丁楠:“老丁,老头说过这个事情吗?”
丁楠说:“没有啊,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要不要问问妈?”欧阳逸德试探着问道。
丁楠说:“妈妈年纪那么大了,现在打电话,万一出什么事情,怎么办呢?”
“那怎么办,老头现在在外地住院。妈妈不知道还不是要问呢?”欧阳逸德提醒着丁楠。
“哎,这可怎么办呢?”丁楠也手足无措。
“妈妈,我觉得应该我应该和外公做个亲子鉴定。”欧阳晧突然说道。
“对呀,万一老头爱孙子心切,胡扯八道呢!”丁楠也赞同欧阳晧的建议。
欧阳逸德说:“那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