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菩萨用欲望来拟制欲望，让自己达到了肉与空结合的境界。
这个空并非指他不存在，而是与肉欲相互纠缠，达到了互相依存，你中有我的奇特境界。
赵玉书并非无欲无求的高僧，他有喜欢的人，有让内心澎湃的心动，这些在欢喜禅眼中皆是肉欲。
既然你有欲望，那你就伤不到我，因为你我一体，人会让危险下意识远离自己，我就是你。
赵玉书起初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攻击怎么会偏，哪怕强如老头子，可以躲开，可以强行破掉，甚至能让自己没机会出手，但也不可能让自己的攻击偏转到这种程度。
而若是孟衍或万启明这种玩弄空间的结界大师出手，自己理应有所察觉到空间的灵力波动，但他没有。
那一刻，赵玉书想明白了，不是欢喜菩萨偏转了自己的攻击，而是自己确实打偏了。
对方的内景感悟，是让对手下意识不想伤害自己。
难怪强如二师姐，竟然也被他和另一名内景缠住差点不能脱身，这货就是二师姐这种输出型的天然克星。
巧了，自己也是暴力输出型。
不好打啊。
虽然前世看过很多动漫或者小说有类似的场景，比如某个发誓要当山贼王的男人的王路飞同志，就曾在天上和一个跟奥丁的崽一个绰号的男人打过一架，然后通过字面意义上的乱拳打死老师傅破解了对方的心网，但王路飞是开了锁血挂的，有无数次试错机会，自己可没有。
怎么去杀一个，发自内心深处不想攻击的人？
赵玉书的机会并不多，一个内景不会这么好心让自己试招。
或许只有一次。
或许一次都没有。
欢喜菩萨的脸转到了女面，露出一个极度诱惑的笑容，手中经书无风自动，迅速翻页起来，然后停留在接近中间的一页。
书页亮了起来。
一阵阵淫靡的笑声凭空响起，书页中竟缓缓钻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影， 那人影形似飞天，面容魅惑，衣着清凉，却又多了些异域特有的风情。
专业对lsp宝具！
哪怕前世吃过见过，经受过各种语言的老师悉心调教的赵玉书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身影加上这个笑声，确实让自己多了一股无名火，若不是前世大学看的太多，还真有可能把持不住。
然而人影还没有结束，第一个钻出后，直接伏在欢喜菩萨身后，露出一张笑脸看着赵玉书，第二个飞天也露出了头颅。
赵玉书不能等了，阿萨辛在黎明前再次创造出新的黑夜。
书页的光芒被剥夺了。
黑夜不止为踏影步提供了黑暗，也为光明提供了天敌。
女面诧异的看向阿萨辛，这个年轻人已经拿出三把让她惊疑的武器了。
第二个飞天已经出来，而第三个飞天堪堪露出一个头颅，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黑暗中消失。
经书的招式被意外的破解了，给了赵玉书一次机会。
机会难得，昆吾手持寒铁剑，赵玉书倒提徐夫人，二人一上一下冲了过去。
没有从左右两侧，因为这鬼菩萨两张脸，根本没死角，但上下就不一样了。
赵玉书直接原地消失，昆吾踏着最后一丝月光从天而降。
欢喜菩萨的女面选择了抬头，男面便低下了头。
两个飞天惊呼中向左右躲闪。
赵玉书从阴影中钻出，徐夫人的锋刃向内一收，似乎想收剑。
寒铁剑直冲而下，却对准了赵玉书。
两人眼中只有对方，没有菩萨。
若从外人看来，这两人似乎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仿佛他们不是一体共生而是生死仇敌。
这么自相残杀的一剑自然不会被菩萨偏转。
身为内景，欢喜菩萨自己也看出了这一点。
两人的剑势太快，快到哪怕他是内景，给他的选择时间也不多。
趁势冒险将二人一起拿下？还是暂时远离坐山观虎斗？
菩萨爱玩，所以他退了一步，无论赵玉书有什么后手，只要远离几步，都无法威胁到自己，他还想继续玩下去。
但赵玉书速度太快，菩萨也只来得及退一步。
寒铁的寒光已经刺破了黑夜，照这么下去，赵玉书的头顶会直接被洞穿。
一把黑色的剑鞘横在了寒铁剑之前。
欢喜菩萨女面上的笑容消失，她不能理解这个行为的意义。
只是莽撞的想攻击自己，然后不慎收不住招吗？
一二重天的小修士或许会犯这种错误，七重天的大修士哪怕闭着眼都不可能。
寒铁剑狠狠的砍在了阿瓦隆上，赵玉书的左手轻轻一颤。
还不够。
昆吾手一抖，寒铁剑消失，一道道剑指激射，尽数打在阿瓦隆之上。
还不够！
赵玉书感受着手中剑鞘带来的强烈的震颤，时间不多了，欢喜菩萨开始起疑了。
欢喜菩萨的经书被暂时压制，但手中的金元宝又举了起来。
“龙雀！”
唰的一声，大夏龙雀出鞘，在阿瓦隆上狠狠划过。
七重天灵力加持下的龙雀散发出恐怖的威压，昆吾本身就是剑灵，也属于被克制的范畴，挥出这一刀后也承受不住磅礴的压力直接化作绿光消失，阿瓦隆发出一声不满的轻鸣，欢喜菩萨的金元宝也被迫向下一沉。
徐夫人插在了剑鞘里，赵玉书的手握住了剑柄，狠狠拔出。
若手中是东瀛大太刀，这一剑足以斩出丈许，徐夫人太短了，不过一尺。
胜负之间，赵玉书不敢用剑气，必须用徐夫人本尊。
好在欢喜菩萨根本没来得及躲远一些。
徐夫人狠狠斩了过去。
欢喜菩萨女面的笑容消失了，男面拧了过来，脸上是不可抑制的怒容。
赵玉书不可能伤到他，赵玉书也确实没有去伤害他。
这一剑本来就不是冲着他去的。
自七重天后，欢喜菩萨修出双面法相，当初他还不能同时拥有两张脸，只能在男面和女面之间来回切换，这个元宝，便是他修成女面后第一个法器。
经书代表了无上慧，元宝代表了无上法。
而现在，这颗怎么都不该有所损伤的元宝被一刀两断，另一半就这么躺在地上，失去了灵光，似乎色泽都黯淡了。
另一半还握在手上，断面齐齐整整。
元宝并非真正的宝物，而是随着他的修行所化，是他法相的一部分，却又不是他。
赵玉书转了转徐夫人，咧嘴一笑。
“我可是非常擅长找bu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