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那座山就到了!”丁一看着最新的定位图,兴奋地对马锐说道。
“嗯,雪顶!我总算看到仙宗的雪顶了!”马锐比丁一更兴奋,透过树荫,一座高大的翠绿山峰后面,是座堪称巨大的雪山,丁一估计,那座雪山的雪线上面,至少还有三四千米,两人呆呆地看了雪山好几分钟,有点被震撼得不能自拨。
“你看,灰鹤,上面是不是有人?”丁一又发现了一对鹤从自己头顶上空几百米的地方飞过。
“是驾鹤的仙师,我们真的到了!”马锐喜道。避开狼群后,两人又走了三天才到了这个位置,
“你知道山下是个什么样子吗?上山修习需要走些什么流程?对了,如果我真进了内门,会不会被白云飞暗算?”丁一开始焦虑起来。
“我也是第一次来,据说山下的小城应有尽有,你不是还有一袋银豆吗?有钱就行了!另外我听说仙宗绝对禁止同门相残,你如果进了内门,只要待在自己的山头里,就无需怕他了。但在进入内门之前,你最好换个名字。”马锐道。
“这个阿紫和我说过,我只带了二百颗银豆,不知道够不够学到外门出师。对了,你怎么办?想不想也尝试一下内门的考核?”丁一问道。
“我的资质平平,雷老不会看错的,内门不可能要我。我还是当你的仆人吧。”马锐说道。
“他还说我是废物呢!对了,资质到底是怎么看的?我有气盛的毛病,说我是废物也就马马虎虎认了,但你应该很强啊,感觉比楚天成强多了,为什么他的资质是中上,你的就不行?”丁一问道。
“我能说得清,我也成仙师了。不过我想应该和天生的血脉有关吧,修习仙家内功其实是很痛苦的,别看我打坐时没什么动静,其实每一点进益都必须经过一番煎熬,可能资质好的人,那种痛苦感会轻一点吧,然后熬过去就进阶了,而我豁出命去,估计也就是四阶了。”马锐十分遗憾地说道。
“照你这么说,我进入二阶大概就差不多要挂了!”丁一的信心一下子倍受打击,深吸一口气后又道:“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最终的结果到底会怎样呢?反正我有钱,你就和我一起进外门,有你这个保镖在,我也不怕别人欺负。”
“好!算我借你的!只要到了四阶,我可以比现在多挣两倍!”马锐道。
“嗯,很好,我会记得经常逼债的!”丁一很喜欢马锐这种恩怨分明、不占便宜的性格。
两人爬上最后那座上千米高的“小”山后,天山雪峰就像是个无比高大的巨人,站到了两人的身前,这个巨人的脚下还有数座山峰,大多带有自己的雪顶,但没有一座能超过大山的一半!
雪线以下,溶水汇成无数条溪流,形态各异的瀑布高悬山间;飞鸟掠过道道彩虹,翱翔于半山的白云之中;高山的谷地间有骏马在奔腾,连成一片的草甸好似浓绿的巨幅地毯;无数幢宫殿、庙宇似的高大建筑看上去蔚为壮观,但点缀在群峰之间,又显得微不足道。
山溪汇成的两条河流依着山势在山脚下交叉、分流,河流与高大的雪山中间是一片平整的坡地,从上千米的山峰上看下去,那片山地全都被白墙黛瓦所覆盖,除了纵横交错的道路,几乎看不到一片空地。
虽然激动得想流泪,但为了男子汉的尊严,丁一还是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和腹中的饥饿,决定与马锐一口气下山,走到那个小镇,美美地吃一顿、洗个澡,再买几套衣服,接着开始自己的修仙之旅。
看似近在咫尺的山下小镇,但两人从中午走到了傍晚仍是没有摸到小镇的墙脚。两山之间宽阔而湍急的河流让丁一和马锐只能沿着陡峭的河岸一路向南,艰难行走了四个多小时,总算远远看到了一座颇为壮观的石拱桥,桥面上不时有马车缓缓驶过,临近夜晚,所有马车全都是向着东岸的小镇进发。
疲惫不堪的丁一又来了精神,穿过一丛荆棘后,出现一片高大稀疏的树林,通往山下小镇的石桥就在这片径深百来米的树林边上。
但即便树木那么稀疏,路还是不好走,因为几乎林间所有的空地上都搭了木屋,破破烂烂地就像是贫民窟。
事实上这里确实是贫民窟,那些木屋几乎都简陋到没有一件家具。此时大多数屋子外都有人在生火做饭。不少人正从石桥方向成群结队地走入林中,大多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也有不少三四十岁的壮年。
丁一和马锐本来还担心因为着装问题会被嘲笑,没想到在林间碰到之人,大多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装束,要么没有外套,要么就是无袖的褂子,甚至还有光膀子的。
两人与那些桥边走下来十余名男子擦肩而过,一点都没有违和的感觉,仿佛仙山这里,就应该是这样的打扮。双方互相看了几眼,似乎都累得不想说话,但看到宏伟的石桥后,丁一又浑身是劲了,率先向大桥走去。
石桥一端连着平缓上行的山道,桥头两个一人多高的石狮威风凌凌,可惜的是,石狮下各蹲着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显得有些煞风景。
“你们是新来的?懂不懂规矩?”正当丁一走上石桥,想摸一下被磨得像玉一样的古桥桥面时,蹲在右侧石狮下的青年愤愤不平地说道。
“不好意思,什么规矩?”丁一问道,眼前的青年约摸二十五六的样子,虽然衣衫破烂,但看得出是料子是丝绸的,而另一端石狮下的男子则是一身布衣。
“排这里!”那名青年指了指身后的位置,那是一段被踩踏得其为严实的泥地,刚才那一大群男子就是从这里走向树林的。
“仙宗还有这规矩?兄弟,问一下,大概要排到什么时候?”丁一只能和马锐退了几步,从桥头中央,回到那名青年的身后,入乡随俗,丁一可不想在仙山脚下惹事。
“这是石桥的规矩!排着就行了,总有你一口饭吃!”青年的心思似乎不在丁一身上,正伸长脖子看着几辆马车从曲折的山道上驶来。
“驾!”赶车的车夫在离石桥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就打马加速了,因为石拱桥跨河的地方很是陡峭。
车队一共四辆车,当第一辆快靠近石狮时,蹲在石狮边的两人飞速跑向第一、第二辆车,然后熟练地去车子后方推车。
“这辆不用推,去推后面的!”第一辆车的车夫让刚才教训过丁一的绸衣男子直接去推第三辆车。绸衣男子二话不说,又飞奔向下,开始用力推车,虽然人比丁一还瘦,但一用力之后,全身的肌肉都鼓了上来,似乎身上那套绸衣就是这么被涨破的。
“我去!原来是职业推手!老子又不是来抢生意的!”丁一似乎明白过来,正欲向桥上走去,却听第四辆车的车夫向自己方向大叫起来:“喂!还楞着干嘛?我这辆车最重,快来推啊!给你们瓷豆!”
如果不说最后一句话,丁一肯定帮忙,但见第四辆车的速度明显慢下来了,那匹拉车的马似乎已经用尽了全力,如果这个时候冲不上去,很可能倒滑下去,到时肯定车毁马伤。虽然对方的态度不怎么样,但助人为乐一直是丁一标榜的传统美德,所以在稍加思考后,还是决定施一把援手。
“你快点,这车好重!”当丁一还在犹豫的时候,职业车夫马锐已经开始推车了,但大伤未愈,又经数日奔波,疲累的马锐也不敢怎么发力。
“来了,来了!”丁一急忙替马锐分担掉压力,两人合力将车推上桥顶,下桥时又充当了人力制动装置,马车安全下桥,一到缓坡,又开始加速,然后“叭”地一声,一个小布袋从车头方向掉在了石板路面上。
丁一怎么会拾这嗟来之钱,急忙朝身前的马车喊道:“喂,我们学雷峰,不收钱!”
“已经加倍了!”马车夫吼了一句后,紧跟前方三辆车,扬长而去。
刚刚推完货边,留在东侧桥头的绸衣青年走近丁一,俯身拾起钱袋,掂了掂后,交到丁一手上,道:“可以了,你们是今天才出来的吧?桥西树林里,最靠近东北角落的那间屋子是我搭的,让给你们住了,如果筹够了回家的钱,我劝你们还是回家去吧!”
也不等丁一回复,那人带着更年轻的同伴,迅速向小镇方向跑去。
丁一打开布袋一看,乖乖,二十粒瓷豆!足够一户普通人家吃上好几天了,怪不得那么多人选择当“推手”,这钱也太好挣了!如果这是在前世,自己一定不会选矿工这个职业。
“也好,马哥,你先吃几粒吧。”丁一顺手将瓷豆交到马锐手上。
“总得洗洗吧,等进了镇再说。我听说送货到仙宗很攒钱,但要准备好大笔的买路钱,他能给我们这么多,只是因为攒得也多。”马锐并没有丁一这么矫情,收好钱袋,与丁一一同向不远处的小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