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成,这是规矩。”典当行掌柜一口回绝了丁一的诉求。
“那我去别家问问,现在光凭我这张脸都能典六成五了。”丁一转身就走。
“等等,我再想想。”当铺掌柜知道丁一至少和四家当铺有过交易。
“我赶时间呢。”
“七成就七成,你小子给我听清了,所有抵押的东西我都派人看着呢,不还钱,你的豆粕一袋都别想动,还有半月时间,小心别怪我到时把这些全都转卖了!”典当行掌柜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想得美!老老实实赚你的利钱吧。”丁一满意地离开了,十天的采购总算花光了豆粕庄的所有现金。
投入的现金一共是七万贯,其中有同紫菜交易收取的现金一万贯,那个犀角镇尺当了两万贯,牛车和商铺房产共当了四万贯。
用这七万贯采购来的豆粕继续抵押贷款,得款再采购再抵押,几个循环下来,杠杆差不多放大到了三倍,也就是用七万贯买了二十多万贯的豆粕,再加上赊欠楚鑫的豆粕钱,丁一一共收购了价值二十五万贯的豆粕,存放在三处商行之中。由于有典当行的人帮忙看着,丁一甚至不用派人值夜班。
看着堆积如山的豆粕,楚天成真正发起愁来:“大师,就没见你去联系过一户买家,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些豆粕可怎么办啊?还有每天的利钱都有四五百贯了吧?要不是天娇借了我一千贯,我们的钱都不够老牛吃的了!”
“说谁呢?是你们不发货,又不是我想吃白食!对了,什么时候结工钱?”正好经过的牛随安忿然说道。
“他这是在说牛吃的饲料,不是在说你老牛,睡觉去吧,过两天就要开始忙了。”丁一打发走吃了睡、睡了吃的老牛。
“我爹又派人来过问了,说是愿意请人来收掉一些豆粕。”经过铜雀庄羞辱事件后,楚鑫对自己大儿子的态度反而好了一点。
“放心吧,最多三天,豆粕就会一天一个价的!”丁一自信地说道。
“好,兄弟,我相信你!”楚天成从丁一的眼神中看到了希望。
丁一其实没有楚天成想像中那样自信,其信心完全来源于天上的那艘飞船,关起房门的丁一再次向经过上空的火月三号发问:“花姐,你的卫星云图到底可不可靠啊?如果三天之内再不下雪,我就完蛋了!”
“不可靠,我的本行是运货。”
“别吓我了,你再给报一下天气预报。”
“从云层厚度及最近四十八小时的运行轨迹,再加上你提供的六天地表温度变化综合判断,北天山洲百分之九十的地区将在今晚至明晨开始降雨、降雪,持续时间约为七天至十天,降水量最大的区域会是在燕国、赵国和秦国,与降水同时来的还有大风降温天气。”花姐机械地汇报道。
“完美!对了,长安城大概什么时候会降水?下的是雨还是雪。”丁一继续问道。
“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会在明晨四点左右降水,不是雨,也不是雪,是雨加雪。”
“调皮!花姐,你可不能忽悠我啊,我的全部身家就等着这场大雪了!”
“如果我的轨道高度再提升一百公里,对于天气的预测范围将扩大百分之……”
“一边凉快去,晚上有寒潮,我得加被子了。”
……
“丁一,好消息,豆粕的价格上去了,我们趁着现在雪小,是不是拉几车出城去卖?”楚天成兴奋地跑了进来。
“上去多少?”
“每斤涨了四文。”
“等下午再说吧。”
……
“丁一,价格又涨了,每斤涨了七文,如果现在出发,晚上还能回来。”午饭后,打听过行情的楚天成又跑了进来。
“等明天再说。”丁一可不想这么快出手。
……
“丁一,快起床,今早涨到四十八文一斤了,这已经是半月来的最高价了,咱们这就出发!”
“现在雪这么大,等中午再说!”
“不行啊,雪会越积越厚,现在走至少可以跑三家养猪场,中午出发可能连一家都跑不了!”
“不急,再等等。”
……
“已经五十二文一斤了,丁一,不能再等了,我们实在没钱错过这波行情了!我都不好意思再向天娇借钱了!”楚天成急道。
“明天,明天再卖吧。”丁一道。
“那就再等一天!”
……
“丁一,必须得出发了,路上已经结冰了,我们现在出发,天黑都不一定回得来。”
“多少钱一斤了?”
“六十六文,连下三天大雪,豆粕价格涨疯了!”
“中午再说吧!”丁一仍是摇头。
“喂,你到底说个准信呀,什么时候开始卖?这是要急死我啊?”
“好吧,我们现在不能卖!”丁一只能坦白道。
“为什么?”
“因为这些豆粕都抵押着,我只有花钱赎回一部分,才能卖掉一部分。”
“我的天哪!钱呢?”楚天成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我猜马上就会有买家上门的。因为这个圈子不大,大家都知道我们手里有豆粕,放心吧!”
丁一的估计没错,从中午到傍晚,一共来了七家豆粕行,都想向“天一”商行匀点货,价格已经出到了七十八文一斤,但丁一一袋都没卖。
“你是算准雪还会下?”楚天成总算有点明白丁一的路数了,试探着问道。
“嗯。”丁一不准备再瞒对方,一直不和楚天成说是怕他不小心泄露这个商机:“估计还会下四五天,城中豆粕会极度短缺,我们真正的黄金售货期是在雪停后的第三天到第六天!”
“为什么?”
“因为原豆运进来还要提炼五至七天才会变成豆粕,现在是冬天,猪食中已经很少有青饲,主要就是靠豆粕!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字——等!”
“大师就是大师,那我们就一起等!”楚天成总算露出如释重负的笑颜。
第四天上午,豆粕的报价上到了惊人的九十文一斤,丁一打发了两家同行后,总算有养猪场老板来访,开口就要买二十万斤豆粕,价格出到了每斤九十五文。
可丁一的开价是一百二十文,那名老板气得拂袖而去。此后陆续有养猪户来访,但没有一笔买卖成交,因为丁一的报价始终比行情高了一二十文。
“你就卖点给他们吧,他们的猪可饿不起,我实在不想做那种坐地起价、落井下石之人。”楚天成见一个个养猪户苦着脸离去,自己也变成了一张苦瓜脸,更主要的是一笔笔钱正在溜走,照现在的价钱卖出去,商行已经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了,也不知道丁一要黑心到什么程度。
“豆粕价格一路下跌的时候,有哪几家养猪户不压价的?放心吧,饲料价格上去,他们会通过猪肉赚回来的,我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就是要让那个狗屁太子知道,卖猪饲料也能卖成一个大款!”
“什么叫大款?”
“就是大神、大佬、大富翁!”
“懂了!”
……
傍晚时分,上午开口买二十万斤豆粕的猪老板第二次踏入“天一商行”的大门,但此时丁一的报价已经到了一百三十五文。
“兄弟,大家都不容易,还望高抬贵手,再没有饲料投喂,我这一年就要白干了!”猪老板放低身段央求道。
“您也看到了,这雪估计还是不会停,城中现在还有豆粕的商行估计没几家了吧?”
“有还是有……”猪老板仍想为自己在议价上取得一点优势。
“那我肯定还是卖得比别人家高,请您去别家买吧。”丁一再次打发来人。
“可人家供不了这么多货……我是真的诚心来谈的。”
丁一笑了笑,说道:“我算过了,城中所有豆粕行加起来的存货可能都没我一家多,说实话,我真不急卖,您信不信,明天的价格保准超过一百五十文一斤!”
“信!但一百三十五文实在是太贵了,我可以出到一百三十文!不赊账!”猪老板咬牙说道。
“人人都是捧着银豆来找我的。我看你诚心,要不这样吧,我们就签个大点的合同……”
“合同?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合作可以深入一点,你买我的豆粕,我买你的猪,这样你就可以锁定利润了。”
“那你要买多少头猪?我现在能出栏的不多。”
“我会买下你一个月内所有出栏的猪!价格嘛,比现在的市价每斤贵五十文。”丁一伸出五根手指。
“有这么好的事?我未来一个月估计可以出栏两万斤猪肉,您可别骗我。”猪老板哪里肯信。
“好,我要你一个月后交货,如果没问题,现在就可以按一百三十文的价格卖给你豆粕。”
“同意!还有什么条件吗?”猪老板不假思索地答道。
“有!你现在先付五成的豆粕钱,另外五成算是我买猪的定金,将来如果你无法交出足够的猪肉,就赔我双倍定金,反之,如果我不再购买你的生猪,则定金归你,我们可以立约为凭。”
“甚好!我能不能再多买二十万斤豆粕?”猪老板原本就在发愁猪肉的销路,有这么好的事,当然立即同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