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您可以让采掘机的掘进角度向右侧打五度，打穿六十七点四米厚的岩层后便可到达在建中的末日指挥中心。”
“我去，不是最薄的地方只有四十一米吗？”
“这台设备就有二十五米长，您觉得它可以调头回去吗？”
“你就是这么对特级管理员说话的吗？”丁一开始熟悉各种操作杆，反正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不如调节情绪怼怼这个废物一样的人工智能。
“不好意思丁先生，反问句式只是否定这种可能性的一种强调，并没有半点冒犯您的意思，可以帮助您更坚定地作出决策，这也是高级服务中才有的优化语气，我们还有更加令人舒适的语言服务，只要将级别提升到……”
“滚犊子！老子账上没几毛钱了！”丁一怒道。
“您的电子账户还有十万零八千元，本次升级的优惠价是九万九，这是二十四小时内连续升级的特别优惠，超过时限就没了。”
“一边凉快去！对了，算算打通岩层的预计时间！”
“根据目前设备的自测状况以及操作员水平等级估算，预计打通岩壁的时间为四十八个小时。”
“我去，这么慢！如果是最高等级的操作员一刻不停地操作，大概要多久？”
“十一个小时。”
“啥意思？你就这么瞧不起我？”丁一天生喜欢摆弄器械装备，从未碰过的装甲车只是开了半个小时，就已经接近全军比武冠军的水平了，这种矿机的操作难度以自己而言，接近于零。
“火星水源有限，为防止设备过热，采掘机每工作四小时必须停机四小时。”
“都是封存机了，开坏也没什么损失，人命关天，有没有特例？”
“有……”
“我申请特例授权，允许机器不间断工作。”丁一一边申请，一边调整方向开始掘进，飞速旋转的采掘刀头摩擦岩壁时的刺耳震响，就算是戴着头盔也有点难以承受。
“授权已通过，您有权全手动操作。鉴于设备陈旧，建议每四个小时至少停机半小时！”
“懂了，氧气有了吗？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把这个破头盔摘下来了？不对！玻璃！妈的！花姐，有没有办法搞个玻璃窗啊？”
“您以为这是地球啊？……”
“特么的，再反问老子就投诉你！”
“oK，oK，既然您不喜欢这种指向明确的语言风格，那小花就不反问了。这款玻璃火星上还有四十一块，都在其他废弃矿坑里封存的qNd8384型采掘机上，包括您右手边的那一块……”
“那氧气现在通了吗？这里有什么东西可以封住侧窗？”丁一侧头看了眼不时有粉尘飘入的一平米大窗框，连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指望。
花姐的回答果然没带来一点希望：“氧气在设备启动后自动释放，只是除了两个出氧口以外，操作室内的平均含氧浓度不足百分之二，远低于人类正常呼吸需要，为了保证您的生命安全，请不要摘下头盔。别外，整个作业面没有任何零件可以使操作舱再次达到密封状态。”
“大姐，这个标准氧气瓶只能维持两个小时，你特么让我怎么活啊？”丁一再次感到绝望涌上心头。
“由于氧气瓶长时间存放，以及您刚才巨大的呼吸量，经过测算，这个氧气瓶最多只能再提供一小时的供氧，您的生存时间大约还有十小时零六分左右。”
“怎么变十小时了？”丁一忽然又看到了希望。
“采掘机中的压缩氧气目前仅剩百分一点七，约可提供九小时氧气，您可以对着出氧口吸气，加上氧气瓶存量和您惊人的摒息时间，得出刚才计算的生存时长。当然，您也可以回到体验舱，在优美的地球环境中渡过美好的最后一小时。”
“放屁！咦，等等，小花，你总算说了句人话！”刚想发火的丁一忽然兴奋地跳了起来，人工智能还是提供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提示！停下机器操作后，丁一用最快的速度关掉了氧气瓶阀门，除掉简易头盔，然后踮起脚跟，将整张脸都贴在头顶上方的蜂窝状出氧口上，果然有氧气均匀平缓地输出。
吸足一口氧后，丁一开始在操作舱里搜寻起来，有人员的地方必定有御寒用的标配毛毯！果然，在被灰尘掩盖的置物柜里找到了化纤毛毯！丁一打开舱门，将展开的毛毯平铺挂在门框上沿，用力关门，由于毛毯较厚，居然关了两下都没关上。
丁一再次仰头吸了口氧，将门尽量开到最大，然后猛地一个回拉，“喀”地一声，那扇门总算是锁上了，毛毯的两条边牢牢嵌在了门缝里，窗框被整条毛毯覆住，虽然无法做到密封，但闯进来的灰和溜出去的氧肯定会大大减小！
“兄弟们，冲啊！”抑制不住冲动的丁一再次开动掘进机，向漆黑一片的岩层冲去！前景好像变得美好起来，连驾驶舱内的噪音也减轻了一多半。
……
“花姐，汇报！”
“是，司令员同志！您已经掘进了十九米，用时三小时十二分钟，氧气还能供应五小时五十分钟左右，操作舱氧气平均含量百分之十七，采掘机能源充足……”
“很好！”丁一手上的操作不停，猛地起身抬头，深吸一口氧气后立即坐下，这样丝毫不会影响掘进的速度，然后又说道：“小花，以后就叫我上将参谋长吧，照最近一小时的速度，多久能挖穿？”
“上将参谋长同志，不好意思，还要不要加‘同志’两个字？”
“加吧。”
“好的，上将参谋长同志，您刚才一小时掘进了八点四一米，约五小时十分钟就能掘穿岩壁！您现在的技术已经不亚于十年前最一流的操作员了，真是令小花佩服啊！”
“小同志，说话就应该这个样子嘛，别动不动就反问。表现不错，回头我让人和你们文工团说一下，以后你就到司令部当播音员吧。”
“上将参谋长同志，您说什么呢？什么是文工团和播音员？是主播吗？您能不能表达清晰一点？”
“算了算了，你是火星版的，和你废这些话干嘛。小花，我准备分三次挖穿岩壁，停机冷却两次，按剩余氧气供应你给算算，每次是不是能停二十分钟？”
“是的，上将参谋长同志。但是二十分钟根本无法达到冷却效果，现在操作室的温度已经到了摄氏七度……”
“没办法也只能这么办，参谋长好像也不怎么牛，下次叫我秘书长吧。”丁一的心情又好了些，花了四十八万，多少得回点本吧。
“好的，秘书长同志，请多多关照。”
“蠢货，联合国秘书长不叫同志，和刚才的总 统一样，都叫先生！”
“嗯，明白了，秘书长先生，欢迎您亲自驾车莅临4702矿洞，您辛苦了。”
“恶心，再换个泰式的！”
“p丁，沙瓦迪卡——”
“你才p丁呢！换韩式！”
……
“不行，不行，还得脱！特么热死老子了！花姐，报信息！”只剩一条裤衩的丁一吸完一口氧，暴躁地叫了起来。
“灭霸先生，掘进深度五十二米，氧气供应还剩两小时二十一分钟，舱内氧气含量百分之十四，设备能源充足，操作室温度三十九度，建议立即停机。”
“你别再搞花头了，叫我名字！”
“不是我搞花头，都是按您的需求……”
“说你是，你就是，啰嗦什么！花姐，我问你，怎么才开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这么热了？已经停过两次了，没时间再停了！”
“丁先生，停机冷却时间严重不足，已经影响到整台设备性能了，尤其是刀头过热、损坏较多，需要立即更换刀头。”
“怎么换？换个屁！你现在算一个最优方案出来，怎么样用最短的时间挖穿岩壁？”
“好的，经计算，现在立即停机冷却三十分钟，再挖掘一小时十分钟，然后继续冷却四十分钟，最后全功率挖掘一小时零四分钟左右可以挖穿，还须用时三个小时二十四分钟。”
“很好，就这样！”丁一停下机器，整张脸又贴在了出氧口，休息时就不用不停移开了。
“获得最快速度需要承担百分之四十九的设备毁损风险，想要降低这种风险，就必须延长设备冷却时间。”
“唉，没时间等了，至少还有一半的可能挖通。停机时间一到马上提醒我。”丁一叹了口气后披了件衣服，将最后几滴瓶装水喝掉。尽管商家一直宣传矿水是火星岩层里分离出来的，但丁一一直怀疑这种要卖四百块一瓶的“凉白开”和生活区的免费水一样，是收集废液后过滤出来的，因为踏上火星后，还没听说任何一个大规模的水层矿。
“好的，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