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罢政半月有余后,地方上突然冒出瘟疫之症,乾京第一个起了症状的是李府李为谦的妾室季青屏。
此事一出,整个朝堂乃至百姓议论纷纷,都在骂李初有违天道招致灾祸。
与此同时,林霁尘的密信也到了李初手中。李初看了信中内容,得知沈玄度或许去追击呼其图的消息后,整个人颓废不已。
第二日早朝,由吴相带头主理一应政事,头一件疫情之事便吵翻了天。
宋宏负责审核先太子妃状告之事,一直没有进展。
有官员参奏李初,说他行事冒进,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前有大哥李君丢失淳安城一事,如今又有其妻违抗太皇太后旨意擅离使臣团。在商乾与北州谈和之际追击呼其图,置皇家颜面不顾,置公主颜面不存,实乃大不敬!
一番争吵之后,吴相不得不同意暂停李初参政之职。本身他一个被封为大将军之人,手上却没有自己的军队和兵符已经是个笑话。如今与甘霖翻了脸,自然有人顺势拉他下马。
又过了几日,宋宏禀明所查之事有了进展。先太子妃所言之事无一实处,太皇太后自嫁给先皇之后,并未行差踏错一步。对先皇、先太子乃至刘宣,事事着想。别说杀人,就连歹心都未起过。
众人对宋宏之言面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是瞧不起他的。因为先前他在大殿失状一事,觉得他不配与大家共处一堂。有人私下还感叹,刑部真的是无人可用了,没了林霁尘坐镇,猴子都能当大王了。
不管大家对宋宏是什么看法,但他带人查证的记录详实且有理有据,故而甘霖之事也算是有了个结果。
众臣提议由太皇太后再次出来主理朝政,而先太子妃疯癫无状,但毕竟是未来皇上的生母,故而施以禁足惩戒即可。
甘霖推脱,以女子不宜抛头露面为由拒绝。
吴相率众臣前往长乐宫长跪请求,甘霖不得不为难答应。
甘霖恢复执政没几日,疫情竟渐渐消失,来势汹汹的疫病莫名的来,又莫名的走了。
但在百姓心中,甘霖的身份地位又上了一层。对甘霖的传说又多了很多版本,但总的来说,都是在说她是救世观音,是天选之人。更有甚者说,商乾的未来,全系在她一人身上。
先太子妃敲通天鼓状告甘霖之事就这么收了场,众人渐渐又开始了新的说辞,说先太子妃这一举动是在为甘霖证道。还有李初,所作所为皆是为太皇太后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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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桓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喜事,乌桓王哈丹巴特尔即将迎娶商乾尊贵无比的公主刘安城。这意味着,北州与商乾长达百年的战乱即将结束,北州即将迎来新的改变。
由卫宁和林霁尘带领的使团观礼了这场盛礼,直到按着双方协定的繁琐礼仪结束,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北州不管大小部族,皆派本族重要人物前来祝贺。其中与各部族关系紧张的达克也派了人来,但来的人是久未露面的韩修。
那钦和瑶台看到韩修时惊讶了一瞬,他们许久没有探听到消息,心中早已觉得韩修已经遭遇了不测。
巴特尔和刘安城在众人簇拥下进了王帐,热热闹闹的氛围让人觉得这是一场情投意合的婚事。
但等进了王帐,隔绝了众人视线后,巴特尔和刘安城同时垮下了脸。
刘安城冷哼一声,道:“巴特尔,这跟我们提前说好的不一样。”
巴特尔同样面色冰冷,斜睨着她道:“那又如何?那夜你带人搜查王帐找人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听清楚了,老老实实做你的王妃,不然,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不痛快!”
刘安城气噎,幽幽道:“宋书宁我已经杀了,你还想如何?”
巴特尔冷哼一声,“太皇太后答应把人给我,结果她死了,我可不不确定,她答应我的其他条件是否能实现。刘安城,接下来你要过什么日子,就看太皇太后对你有几分真心了。”
“小人!”安城气急了,忽然又哈哈大笑几声,“沈玄度如果能看到你如今嘴脸,一定会后悔认识你!”
巴特尔大踏步冲到刘安城面前,大手卡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闭嘴!”
“我偏要说,巴特尔,你就是个伪君子!你在莹河救她的时候就别有目的,你敢告诉她,你早就跟甘霖勾结在了一起了吗?还有后面的每一步,你敢说你没参与?”刘安城嘲弄的看着他,“呼其图领军攻打淳安的那一战,你假意与她合作,实际上却恶事做尽。你敢告诉她,沈夫人和李夫人是怎么死的吗?你敢吗?”
巴特尔手上用力,刘安城瞬间满脸通红,窒息感让她不得不挣扎着捶打他的手腕。
外面突然隐隐约约传来器乐声,想来剩下的人开始了后半夜的狂欢。
巴特尔松开手,刘安城剧烈咳嗽一阵,眼中满是讽刺道:“巴特尔,少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令人作呕。你根本也不是真的喜欢沈玄度吧,不然怎么会指使呼其图杀了她娘和李夫人呢?还有这次,你竟然不信我能将她留在乌桓。为了得到她,竟然跟宋书宁那个不入流的东西合作,给她下过量的催情药,最终害她死在这里。你这种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最终呢,还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巴特尔狠厉的眼神刺向刘安城,刘安城苦笑:“别这么看着我巴特尔,你们事我全知道。可恨我只不过是甘霖手里的一枚棋子,即使知道这些真相,也无力做什么。还有,巴特尔,你最好能保证我在北州安然无忧,不然这些事便会昭告天下。届时,你和甘霖的结局如何,那可就不好说了。”
巴特尔并没有被安城的威胁吓到,反问道:“你很在意沈玄度的死活?”
刘安城闪过一瞬的诧异,呵呵笑道:“我在意她的死活?笑话,她死了更好,我最讨厌她那种高高在上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如果没有她,我跟李初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随即挑眉看着巴特尔,“你不也讨厌她看不到你吗?讨厌到不惜用下三滥的催情药也要毁了她!”
巴特尔眼眸紧缩,那夜床上漫出的血迹,如同一道枷锁一般,将他困在了无边无际的荒诞梦境中。梦里面,沈玄度苍白着脸,泡在血水里,挣扎着一遍一遍的问他,为何要这么对她?为何要害她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