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明显有些错愕,顿了顿同样恨声道:“沈玄度,以后你如果敢受伤,敢为了杀呼其图吃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敢不顾性命的乱来。我就在我身上,把你经历的一切统统来上一遍!”
沈玄度呼吸一滞,只听李初继续道,“给我点儿时间,你先护送公主去北州,很快,我会把乾京的一切拉回正轨,届时我们一起去找呼其图报仇。你对大家公平些,你爹、我爹、我哥还有轻舟,我们都想杀呼其图,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沈玄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能一起斩杀呼其图的话自然是件好事。明明可以直接同她说明的事,李初为何要绕这么一圈说与她听?
“好!”沈玄度干脆的应了下来,“我知道你是认真的,我不要你经历我遭受的一切。我如今说什么你可能不信,来日方长,你看我如何做好不好?”
“呼其图的事……”
“我不会贸然行动,真的不会。”沈玄度急切道。
李初盯着她认真的表情好一会儿,终于露出一丝放松的笑。沈玄度见此不由松了口气,见他披散的湿发此刻差不多干透,忍不住伸手去摸,柔顺光滑的发丝一一滑过手指。都说头发细软的人心也软,她的绥宝便是如此。舍不得对她下手,对自己却格外狠心。
“这件事可以同我直说,我们成婚了,夫妻一体,我岂会不答应。”沈玄度轻声道。
李初面色一僵,别过脸去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在海天水城分别时,你明明答应会回来同我成婚。可是后来呢?”
“这件事是我不对,但你也该试着信任我一些。”沈玄度学李初玩弄她头发的样子,将一缕柔顺的头发在手指上缠了几圈,轻轻一扯,李初的脑袋微微一歪。沈玄度另一只手也去缠了发丝,左右来回扯动。李初的脑袋跟着左右摇摆,脸上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要恼怒的意思。
沈玄度不由觉得窝心,松开手指态度极其认真道:“绥宝,我发誓,今后无论做什么都三思而后行,更会把你的话记在心里。如若违背,就让我此生万事求而不……呜……”
李初捂住她的嘴巴,整个人明眼看着放松了许多。
沈玄度拍拍他手背,等他松开手后道:“绥宝,你放心,我去北州后,会想办法尽快回磐安。”
李初拽住她手腕将人抱住,低声道:“你记住今天对我的承诺,在北州,无论有什么变故,无论是否有杀呼其图的契机,都不要轻举妄动。你相信我,等等我,很快的。”
“嗯。”沈玄度闷声应,“我走之后,你也要注意安全。甘霖经营这么多年,一定不会善甘罢休。你不同我说你的计划,我也很担心你。”
“我在等一个契机,等能把刘宣带回来的契机。之后可能会有些凶险,但我能应付。”
两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说了很多以前想说而不敢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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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公主与北州联姻之事终于敲定下来,沈玄度领了护送的任务。
启程那日,太皇太后甘霖亲送公主出了宫门,这等殊荣,无人能及。因为先皇子息单薄,并无合适的宗室贵人陪同。林霁尘为刘宣亲舅,算作有着牵连,故派他陪同前往。
除此之外,又有正使、副使及由礼部官员组成的观礼团前往。其中有礼部尚书卫宁,一同的还有北州前来和谈的使臣。
沈玄度领兵一万当做护卫队,护送官员、公主及伺候的丫鬟、嬷嬷等人。其中嫁妆等物,数不胜数。
这样规模的送嫁队伍可以说是极高的规格,不仅彰显出安城公主身份高贵,更展现出商乾雄厚的资本。
沈玄度与林霁尘可谓是许久未好好说过话,此次一同前往,倒是有了交谈的时机。但碍于其他官员在,交谈的也只不过去进入北州之后的安排。
一路上并未出现什么变故,本来一个多月的路程,他们浩浩荡荡的耗了近乎三个月的时间。
到了磐安城后,在城内休整两日。
磐安城的北城门除了打仗时打开之外,第一次因为送嫁而开。笨重的城门发出吱呀声,彻底打开后,只见不远处哈丹巴特尔坐在高马上等着。巴特尔亲自前来迎接,可以说表现出了满满的诚意。
沈玄度率兵先出,迎面同巴特尔打过招呼后,后由卫宁上前交涉。在他们交谈的间隙,沈玄度回头看向载着刘安城的马车。不由想到,刘安城此一去,不知是否还有回到乾京的可能。
卫宁与巴特尔交涉完毕,由巴特尔带领朝着乌桓的王帐而去。
正值夏季,北州的雪原融化,脚下有了青青草迹。这样的北州沈玄度没有见过,她在北州的时候,皆是寒冬。满眼都是雪,周身都是冷意。
安城在这个时节进入北州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等到寒冬来临时,她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乌桓王帐应是迁了地方,沈玄度觉得路线与之前不同。以前有巡风记着路线,如今巡风不在了,她不得不自己注意着。
但不得不说,北州实在是太空旷了,根本没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能让人记住。是以,白日赶路,夜晚宿在帐篷,等巴特尔带着他们走了四五日后,沈玄度彻底失去了方向感。
安城一直待在马车里,连日赶路让她精疲力尽。沈玄度会上马车陪她片刻,但两人也只是静静地坐着,并不交谈。
等终于到了乌桓王帐时,瑶台正左右张望的等着。见到沈玄度的那一刻,瞬间神采飞扬起来。但她没有立刻上前来,只朝她招了招手。
巴特尔命人接待使团,一一安排了住处,只等双方将两国和谈之事交涉清楚后,再商议成亲事宜。
沈玄度陪着刘安城住在同一顶帐篷内,绘夏指挥着其他人整理着东西。沈玄度待得有些无聊,眼神时不时的瞟向刘安城,不得不说,美人就是美人,即使舟车劳顿,刘安城看起来依旧美的不可方物。
“你总是偷偷看我作甚?”刘安城不耐烦的对沈玄度道。
碍于她的身份,沈玄度即使心中不痛快,但依旧有礼有节道:“臣只是觉得公主貌美的很,即使赶了那么久的路,满脸疲态都盖不住倾国倾城的容姿。”
刘安城明显一愣,她若不清楚沈玄度的为人,还真当她在溜须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