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之下,林宇没使力捧牢,青花瓷盂脱手而出,被托上了半空中,微微倾翻了过来。
林宇慌的要去接,但想起那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又急急收回了手。
此时,青花瓷盂已经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一盂的虫子就跟下雨一样,有小半落在林宇的青缎鞋上,白花花一片,还在蠕蠕而动。
饶是林宇不怕这玩意,此时见了这情形,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连忙抬脚抖了抖,将虫子抖落去,抬头瞪着林语汐。
林语汐头皮僵硬,全身飘过一阵疙瘩,微微有些发冷。
擦!
林语汐受不了地跑了开去,抑制住没有尖叫出声。
天呐,让她失忆去吧,虫子什么的最恶心了。
林宇见了林语汐这模样却是乐了,追在林语汐的后面哈哈大笑,一路跟着林语汐到了西苑。
气得林语汐要把他挂在树上,方才对他还是蛮感激的,打算如他小小心愿,如今被他折腾得消失殆尽了。
不过她很好奇林宇怎么会帮她?
林宇挑了挑眉又得瑟了,还不是他消息灵通,本来今日让云生来问问,林语汐有没有要帮忙的。
没办法,武功效果看着效果不错,他得趁着学堂开课前多学几招。
这不,云生老远就听见了林语荷在哭,吓得立马就回去禀报。
林语荷那性子无人不知道,谁惹她谁倒霉,知晓她今日在林语汐的屋子里哭,回头太太准会找她。
这不赶过来救了她小命么,也只有这个臭女人,不懂得报答他还敢敲他脑门,夫子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林语汐听得又忍不住弹了下他脑门,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啊,嘴巴欠找抽的。
不过心里却甚感欣慰,起码他还没坏透,脑子也机灵。
林语汐看在这份上,也应了他的要求,教了他十招防身的招式,差点没把林宇乐歪嘴。
不过,不管是散打或是格斗,搁在这儿的用处并不大。
对付三流打手还应付得了,若是遇上强些的武士便不堪一击了,若对方懂轻功之类的,更是拿不出手,林语汐想着是否该好好改良一番。
墨砚进来的时候,杨辰川正单手撑着下巴在发呆,唇角微微扬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墨砚站了一刻钟,杨辰川都没发现,最后还是墨砚站不下去了,唤一声公子才回过神来。
杨辰川微窘,假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剜墨砚一眼正色问道:
“如何了?”
“他们已经在行动了,近日镇上来了不少商人逗留。还有,先生派人送了封信来。”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信交给杨辰川。
杨辰川接过,抽出里面的信,眼睛快速地扫过,脸色当场就凝了起来。
拿出火折子便将信烧了,眉头拢得紧紧的,
“查一下那些商人的来历,还有继续密切关注先生的情况,记住不能暴露身份,一有情况马上来报,还有,叫持剑来见我。”
墨砚点头应声,便出去了。
很快又走进一个神情冷酷的黑衣男子,他身材高大结实,挺拔的身姿仿佛插在山峦上的一柄古剑。
线条硬朗的脸庞绷得紧紧的,一双眼冰冷得得全无半丝人气,浑身散发着一种肃杀气息,离杨辰川两步处站定。
双手抱拳,面无表情地唤了声爷。
持剑与墨砚不同之处就在于一冷一热,持剑是冷到骨子里去的,墨砚也冷,但冷中仍带着一股人气。
持剑和墨砚与杨辰川的关系很不一般,他们是杨辰川的护卫。
当年在机缘之下救下二人的性命,从此他们便誓死追随着杨辰川。
他们的关系可以说是亦主仆亦友,杨辰川十分信任他们。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保护好林二小姐,切勿暴露了自己。”
杨辰川交待好,二夫人蒋氏一脚走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脸色闪过疑惑。
“川儿这是要去哪里?林二姑娘可是有危险?”
杨辰川瞧见二夫人,对持剑点了下头,持剑抱拳对二夫人行了礼,便退了下去,房间剩下两母子。
“五日后是师傅的生辰,师傅送了帖子来请我回师门。”
杨辰川声音醇厚如大提琴弹响,二夫人沉吟了下,觉得这也是应当,多年来也幸得他照顾川儿。
不然她也不知今日是否还活着,于是笑着问道:
“我没记错的话,老先生今年该是迈入花甲了吧。”
杨辰川点头,
“今年正是六十,师傅今年的寿宴都是师兄一人操办的,他将师傅几十年的徒弟都发了帖子,想趁此给师傅一个惊喜。”
二夫人笑了,老先生乐善好义,在江湖中很是德高望重,川儿去了也非坏事,然后又问起林语汐的事情。
杨辰川沉默了下,便道:
“二姑娘暂时无事,只是近日歹徒猖狂了不少,便让持剑前去保护,娘亲勿要担心。’
听他这么说二夫人也就放心了,何况持剑是个值得信任的,又忠心有本事,有他保护着林语汐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又一日,柳氏派了人请林语汐到前厅一趟。
林语汐带上绿云和翠竹就跟着婆子后头,才抬脚跨过门槛,里头走出来一个匆忙的黑影,差点就撞上。
看清来人后林语汐拧紧了眉头,对方也未料及此,连忙垂首道歉,林语汐摆了摆手没追究,抬脚就走进去。
柳氏脸色不太好,孔妈妈附在她耳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见林语汐进来立马站正了身子。
林语汐行过礼后,柳氏便问开口了:
“你如今身份不同了,苑子也只有三个丫鬟很多事情都处理不来,该配个妈妈,妈妈年长懂的事情多些,对你日后出嫁只有好处并无坏处。”
又训示了几句,便不想再搭理她了,林语汐也不想再留。
才回到西苑,红玉就领着个消瘦的婆子进来,婆子姓韩,老伴和儿子都在林府当差。
给林语汐磕过头,翠萍便带着她下去了。
红玉也行了礼要走,绿云追出来塞了红玉几个银子,红玉半推半就的收下了。
沐浴的时候,林语汐不喜欢有人候着,总感觉被看光光一样。
林语汐趴在浴涌边,手里把玩着一只晶莹通透的水晶瓶,将水晶瓶凑到鼻端,轻轻一嗅,一股极浓烈的气味透鼻而入。
林语汐被呛得差点就要打起喷嚏来,连忙将瓶子拿远。
这是玫瑰香露,是极其难得的,今日请安时老夫人赏她的,这东西倒是有点像现代人惯用的精油,大概也能用来做香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