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大家进了东屋都坐好后,胡氏把刚才刘大夫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原本是给铭哥屋里的柳姨娘瞧个准信的,想着钰哥媳妇今天的脸色不好看,妾身怕孩子再哪里不舒服,索性请刘大夫一并瞧了,却没想,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周钰冷冷地道,“刘大夫并不擅长这个。”
胡氏一抹眼睛,轻声道,“没错,所以已让人去‘妇圣堂’请大夫了,只高老说是不在京里,但想着其他大夫也是成的。”
周易恒惊讶地看了看低垂着头的孟绾,又瞧了一眼满脸不相信的周钰,叹了口气,“钰哥媳妇先别着急,等一下看‘妇圣堂’的大夫怎么说。”
孟绾点了点头。
“二嫂在娘家时,世子夫人没给二嫂瞧过吗?我记得萱姐姐成亲之前,三婶都是调理过的。”周映宁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只还没等孟绾回话,周钰沉声道,“这是你一个未议亲的小姐该问的吗?你与二妹妹回去吧。”
“你,我,我这也不是关心你们嘛。哼,凶什么凶,又不是我不让她生的。”最后一句声音很小,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胡氏瞧着周钰立起的眉头,心里高兴,面上却装做恼怒,“说什么呢?你二哥说的对,你与你二姐姐先回去吧。”
周映寒听得这话,站了起来,与众人行礼告辞,走过孟绾身边时,想了想,拿出帕子递给她,轻声道,“二嫂莫要伤心,许是刘大夫瞧错了。”
孟绾接过周映寒的帕子,没吱声,只点了点头。
一时间,五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十分安静,直到外头传来脚步声,丫头通传大夫来了。
一番检查下来,“妇圣堂”的另一位大夫摇了摇头道,“贵人的确体寒,脉向虚浮,只好似还有一股极有力的向上顶着这虚脉,所以不能说以后不能有孕。先调理着吧,许是三年五年也会有好消息也说不定。”
胡氏先是一愣,转念一想,就算不能一辈子不能生,三年五年后也够了。
“多谢大夫,请大夫移步开药。”胡氏轻声道。
大夫一边与周易恒拱手一边道,“贵人虽说体寒,且脉向较虚,但某以为这只是一时之症,许是用不上那么长时间。把心胸放宽,平静面对,效果会更快,也会更好一些。”
等着大夫出了院门,周易恒重重叹了口气,“二儿媳妇莫哭了,回头好好吃药,调理身子是正事。”
胡氏点头,“没错,你也不必担心,若真是老天爷让你这辈子没有孩子也没什么,回去多给钰哥开脸几个丫头,等着她们生下来,抱到你屋里养也是一样的。”
谢芬接口道,“是,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千万放宽心,等着二弟的姨娘们生了孩子,挑个稳重的记在你名下,一样是嫡子。”
“没错,你母亲与大嫂说的对。先养着,若真是不成,法子有的是。”周易恒赞同地道。
“王爷,妾身瞧着,不若做两手准备,一边让钰哥媳妇先吃着药,另一边挑几个温顺听话,颜色鲜亮的放到钰哥屋里,您瞧可好?”
周易恒点了点头,“成,二儿媳妇年轻没有经验,你帮她选选看。”
胡氏高兴,“亲家那边是不是还要打声招呼,别再让怀南侯府误会才好。”
“没错,这是大事,我看着,你亲自去一趟吧。”
胡氏点头应是,一脸的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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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妈妈瞧着周钰与孟绾一前一后进了清和园,快走几步上前,连礼都没行,急急地问,“可是真的?”
孟绾没理她,由着串儿扶着往上房去,彩儿扶着孟绾的另一边,小声地道,“巴巴在门口盯了半天,这会儿春桃还在她房里,她那丫头跑进跑出的三次了。”
串儿抬眼对着彩儿摇了摇头,彩儿闭上嘴,冬梅掀开门帘将三人迎了进去。
“二爷,您倒是说话呀,是真的吗?”
周钰揉了揉眉头,“不要紧,大夫说调理个五年八年的没问题。”
“什么?五年八年,那得什么时候呀?”樊妈妈大声道,引得院子里的丫头婆子站在那里支楞着耳朵听。
“都愣着做什么?一个个吃饱饭没事干了吗?孔妈妈呢,这人是怎么管的,跟木头似的。”周钰不耐烦地大声道。
孔妈妈连忙从东厢房跑了出来,一个劲对着周钰赔礼,没一会,院子里的下人散个干干净净。
樊妈妈也觉得自己太激动了,降低音量,“二爷,您可要想好了,这可不是小事呀。”
“好了,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你莫要操心。”周钰抬腿就往上房而去。
樊妈妈看着周钰的背影,站在那里好半天,回头瞧见春桃站在自己的房门口,一脸期盼的样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二奶奶,春桃出去了。”彩儿兴奋地道。
“这也太心急了,连明天都等不得了。”周钰懒洋洋地坐了下来,“串儿,先把那余下的药给你们奶奶喝了。”
冬梅笑道,“彩云早就准备好了,只能二奶奶回来喝了。”
周钰点头,拿出一张纸递给串儿,“按这个再去抓药,这回换一家。”
“是青宁开的?”孟绾问。
“嗯,说是提前三天喝,然后连喝三天就会有效果。”
串儿接了过来,“既这样,奴婢现在就去吧。”
“去吧,没想到她们这样着急,连一晚都不肯等,咱们总要先准备好才是。”孟绾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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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居
看着跪在地上的春桃,周易恒一脸的不可置信,胡氏则是端起茶杯掩示住嘴角的笑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若是有半句错话想在赖上主子,你是知道下场的。”周易恒声音里含着怒气。
“奴婢不敢,是真的。清和园里都知道那天晚上是奴婢侍候二少爷洗漱的,就是那天晚上的事。”
“那你为何不早些说?”胡氏道。
“奴婢害怕,那天晚上,院子里其他姐妹都睡得沉,原樊妈妈侍候,却不小扭了腰,奴婢只好,只好。二少爷喝了酒,他,他强要奴婢,奴婢吓坏了。第二天,二少爷又告诫奴婢,与任何人都不许说,奴婢哪里还敢......”
“你说你被二少爷收用了,谁能证明?”周易恒问。
“樊妈妈可以证明。”
“樊妈妈?她知道?”胡氏道。
“知道,只樊妈妈说二爷与二奶奶才成亲,不敢那个时候说出来,再触了二奶奶霉头,等着二奶奶给身边丫头开脸后,樊妈妈自会与二爷说明奴婢的情况,到时候一并侍候二爷也就是了。只没想到,二奶奶迟迟没给身边的丫头开脸,奴婢却,却大了肚子。”
“你既然怀了二爷的孩子,为何现在才说?”胡氏问。
“那是因为,奴婢也是现在才发现的。奴婢一直以为是年里吃的太多了,发了胖,只今天樊妈妈瞧奴婢不对劲。她说她是过来人,看奴婢走路和日常习惯好像有了似的。”
春桃说完,冲着周易恒和胡氏磕头道,“还请王爷与王妃为奴婢作主,奴婢不敢寻二爷与二奶奶,实没想到二奶奶身体会,会......若是奴婢这个时候去说,二奶奶一定要了奴婢的命。”
“王爷,先叫她起来了,不管怎么说,她怀的也是钰哥的第一个儿子呀。若二儿媳妇真的不能......那这个孩子可就是......”
周易恒点了点头,洪妈妈连忙上前把春桃扶了起来。
“先带她到西屋去,如今这个情形,妾身着实不放心让这丫头自己回去,若是摔到碰到的,这可是钰哥第一个儿子呀。”
周易恒听胡氏两次提起周钰的第一个儿子,想着若是孟绾真不能生的话,这个孩子对周钰来说就十分重要的,逐点了点头。
看着春桃被下人扶了出去,胡氏走到周易恒身边轻声道,“王爷,您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这个春,春......”
“春桃。”
“对,春桃的孩子是一定要生下来的。”
“那如何与亲家交待呀,毕竟她是在发现二儿媳妇不能生之前怀上的,咱们说不清楚呀。”
“这个时候还计较这些?他们应该感谢这丫头怀上。你先去清和园一趟,把这件事先办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