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辰动了气,吓得尉迟雍也不敢多说半句。斟酌了一会儿,他才战战兢兢上去:“殿下,正事要紧。”
他心里暗骂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真是口无遮拦。
裴煜辰没有再开口,他便明白了,当即指着他。
“金奇,温家夫妇,可是你指使你的家丁杀的。”
“胡说,他们自己找死,什么叫我指使。尉迟大人,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他方才险些要了我的命,你竟然不管他。”
“你不要扯开,本官为你,温家小女温小倩的卖身契,是否是在你身上。你是否强抢民女,逼迫温小倩做你的妾室。”
“什么逼迫,我有卖身契在手,是她爹把她卖给了我。我有卖身契在手,这也不犯法吧。”说罢,他还拿出卖身契来,扬了扬。
“草芥人命,在本朝律法里,杀人偿命。尉迟大人,带小宝去认人。”
裴煜辰也不再多说别的,不管如何,这个金家老爷,也不像是个坏人。
“慢着!”金奇抬手,看着他们如此大胆,更是气恼。
“在我金府捉人,是不给我面子。告诉你们,我在昭都可是有亲戚的。”
“本朝律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你,又有何权力。”云姝婉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看来,这人是惯犯了。
就喜欢拿这一句话吓人。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真是落雁之颜啊,只是可惜,跟错了人。”见到云姝婉的那一刻,金奇双眼都在冒光。
真是绝美,宛如不染尘世的仙女一般。
云姝婉冷了神色,冷冰冰地看着他:“厚颜无耻。”
“尉迟雍,去找人。”见他还不动,裴煜辰又喊了一声。
“是。”尉迟雍哪里还敢耽误半分,这可是当朝太子,得罪谁不好,都不能得罪他。
毕竟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金家虽然说是金陵城第一富商,但是也仅限于在金陵城。
若是去到了昭都,都指定排不上号。
但是太子不一样,那个是未来的储君,风光无限。
聪明人都知道如何选择,而且,他可听说了,若是处理不好,他头顶的这顶帽子也保不住。
身为一方父母官,出了命案如果不管,那就是他的失职。
………………
沈栖月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又思考着什么,始终下不了定论。
温小倩失踪,温家夫妇被杀,只剩下温小宝一人。
若是温小倩是主动跑的,不应该什么都不带,最起码,衣服首饰得带几件吧。
若真的是失踪,那这屋子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如是这样想着,沈栖月终于在一个窗口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窗沿上,有淤泥。
“还有树?”沈栖月从窗边抬起头,便瞧见一棵绿树。
“清风,你上去那树上,看看能不能看见我在这里坐着。”
沈栖月抬手指了指,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想法。
温小倩的房间内并没有反抗的任何痕迹,说明那人一定很清楚她的动向,趁她不备把她带走。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院子里,就不太适合躲藏。但是如果是在晚上,爬到那棵树上,会不会看到更多。
清风按照沈栖月所说,爬到了树上。
“怎么样,能不能看见屋内的东西。”沈栖月探出头去问了一句。
“能,沈小姐,这里还有脚印。”清风应了声,又注意到面前树枝上面残留下的脚印,虽然很轻,但是却还是有一些痕迹的。
看起来像是个女子的脚印,清风打量着,却也没往前再走,以免破坏了现场的痕迹。
沈栖月自然是听到了他的话,立即就出了房门:“你下来看看和窗边留下的是否一致。”
“不一致,应当是两个人。而且,都是女子。”
最终得出结论,清风也已经有所怀疑,他想起了在客栈时,听店小二说的,日月宗。
此事,该不会也和日月宗有关吧。
见清风不言,沈栖月就纳闷了:“我说清风,你在想什么呢,该不会是真的想到了什么吧。”
“沈小姐,此事,或许跟日月宗有关。”
“什么日月宗。”这又是哪个门派的,沈栖月一脸狐疑,听着这个名字确实是不错的,日月日月,像是带有神秘性代表的。
可是又关日月宗什么事。
“日月宗出现在金陵城之后,就有很多即将出嫁的新妇失踪,而且,全是貌美的女子。”
裴熠辰的声音从沈栖月身后传来,她转身,便看见裴熠辰带着几个人向她走来。
来得更好,沈栖月正愁没有帮手呢。
反正是她未婚夫,她也不介意使唤一下。
“王爷来得正巧,窗边有脚印,清风也发现了树枝上有脚印。”
“看来是轻功了得之人。”
“得不得先不说,这屋子要暂且封起来,但是我觉得,事有蹊跷。那个日月宗,又是怎么一回事。”沈栖月确实很想了解清楚,这个日月宗的来头。
为什么日月的来了之后,这里就时常有美貌的女子失踪,而在日月的没有来之前,又没有人失踪呢。
这让她觉得,其中缘由必然和这个日月的脱不了干系。
又换一句话说,就是这个日月宗所为。
“日月宗内皆为女子,而且,皆是貌美如花的女子。为何只收貌美女子做弟子,说是她们宗教的武功,只适合女子练习,而且,越是漂亮的姑娘,就更容易学会。”
“日月宗是邪教,但是却也没有滥杀无辜之人。但是,她们很是神秘,拥有着最多美人的宗教,出行却全部佩戴红色面纱。红衣红纱,金锁银剑,成了她们的象征。”
“这也是我知道的了,要是说了解,还是清风他们比较了解。”
他不是江湖人,哪里会清楚各门各派。只不过是在裴煜辰那,听过一二罢了。
“此事不简单,还需要一些时日做个验证。那个小孩,温小宝,在哪,我有话问他。”
“应当是被煜辰和云小姐带去了金府。”
“先去和他们汇合。”
………………
在那几个人被提着出来的时候,金奇却显而易见地慌了,但是只有那么一瞬,他就恢复了嚣张的气焰。
“在我的府上绑我的人,尉迟雍,你好大的胆子。要不去找城主评评理。”
裴煜辰在这里,尉迟雍哪里还怕他这些威胁,城主再大,也大不过太子吧。
更何况,如今涉及的是命案。
“你这是威胁朝廷官员,按律是要收监的。金奇,你金家再大,也大不过官府,城主权力再大,上头也还有人压着。”
可不是吗?金家平时肆意妄为,没有伤害人命,他也就忍了。
可是如今闹出了人命,还敢这么嚣张,简直该死。
他若是不管,可就是不配为官了。
“上头?”金奇冷哼一声,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嚣张的气焰,仿佛一点都不怕他。
“你上头不就有人压着,在这金陵城,城主最大,金陵城城主是谁,是我小舅子。我是金陵城首富,狂妄一点,又当如何。”
狂妄自大,这是裴煜辰对金奇的评价。一个小小的地富商,就如此狂妄。
看来有些地方的官员,都应该好好敲打一番。
“尉迟大人,不必多说。要是谁敢拦着你办案,我给你的权力,绑回府衙去。”
“好嘞。”
得到裴煜辰的话,尉迟雍当然不会怕金奇了,城主来了又如何,在这位太子殿下面前,都算不得什么。
“小宝,你看,就是他们杀了你爹娘对不对。”云姝婉自然也是认得在街上追着温小宝的那几个人,但是不知杀了温小宝父母的人,是不是就是他们。
即使他们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但是如今温小宝却不怕他们,大声指认他们:“就是他们,拿着刀冲进去把我爹娘杀了。”
“带走!”尉迟雍也不犹豫,直接吩咐人把他们押走。
“你们相信一个小孩子说的话,真是可笑。去请城主来,找城主。”金奇气得发抖,大声嚷嚷着要找城主。
“老爷,你就消停点吧。尉迟大人带着人来的,估计城主都管不了。”一旁的一个妇人开口,像是劝慰,又似乎是在说他不自量力。
一点都没有眼力见,没有看见尉迟大人都不敢多说什么吗?
“就是啊老爷。”一旁的几个都在附和,使得金奇更加气愤,破口大骂了起来:“你们帮谁呢,都给我滚,说的话没句中听。”
“尉迟雍,把他这个主谋,也带回去。”
“是。”
………………
公堂之上,金奇还是不情愿地被人带了回去。
在他看来,这些人,也不配审他。
“你们来审我,何罪之有,人不是我杀的,我也算不得是主谋。”金奇确实很嚣张,也不愿意跪下,就这样站在中央,充当门神一般。
“人不是你杀的,但是是你授意的,还有,你强娶人妻。”
裴煜辰的话,让所有人一惊。金奇的脸色大变,似乎是不相信他是如何得知的。
但是他没证据,想到这里,他也不害怕了。
“我何时强娶人妻了,我的几房小妾,可都是青楼出来的,或者是卖身葬父,卖艺求生的良家女子。花容月貌的年纪,遭遇不测,我给了她们一个容身之所,让他们享尽荣华富贵何错之有。”
“你这样做确实没有错,但是我说的,是温家女,温小倩。失踪了的温小倩,即将成为你的妾室的温小倩。”
裴煜辰开口,说得金奇哑口无言。失踪了的温小倩,是早有婚配的女子。
却因美貌,被金奇看上,起了歹心。
因为温小倩失踪,她的那位心上人,却没有见踪影。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被金家的人绑了起来,第二种,是这个人已经不在金陵城。
为何做此猜测,全然是因为,温小宝所提到的玉佩,和他在路上捡的是一模一样的。
办案本就应该大胆猜测小心取证,一切都对得上,那就确实有可能。
“温小倩是被她爹卖给我的,我有卖身契,温老爹亲自画押,不是卖。再说了,温小倩失踪,难道不是因为被他们藏了起来吗?该死的老东西,宁死都不说出来女儿的踪影。”
“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死,如此如花似玉的美人,跟着我必定是荣华富贵。真是不知好歹,那又如何,她本来就是我的。”
“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裴煜辰盯着他,他已经给过机会了,既然如此不知悔改的话,那他就不客气了。
这种人,也不值得同情。
“是你设计引诱温小倩的父亲去跟你赌,目的就是让他输的倾家荡产。然后你故意刺激他,甚至以黄金百两作为筹码,就是想要让他利用自己的女儿跟你完成这一局赌局。”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温小倩。不知我说的可都对,我只想你是金陵城的首富,你名下有一个赌庄,作为老板,你自然是知道一些出千的本事。”
“你自己在你的地盘出千轻而易举,当时赌庄那么多人,你可需要我一找出来与你对峙。”
这并不是猜测,那是他派人去探查过的。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发现,如此精美的一个局。
也没有想到,有人会为了得到一个人,而不择手段。
“你怎么知道。”
原本还想不承认,但是金奇听着他的话,似乎又有了证据一般。
他做这件事,很是谨慎,居然还被发现了。
“你就不必知晓,至于温家夫妇二人,不是你所指使他们杀人,但是人,确实是他们几个所杀。你若有意偏袒,那我定当治你的罪。”
裴煜辰的话,清晰地传到大堂之中。
云姝婉站在一旁听着,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
金家在昭都有人,莫非,是在皇宫那位,芳嫔。
芳嫔确实姓金,听说还是一方首富的妹妹。
芳嫔生了一位皇子,母凭子贵,在皇宫也有一席之地。
“你治我的罪,就不怕我告状。告诉你们,我亲妹妹,乃是当今陛下的芳嫔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