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去求父亲,让我嫁好不好。我要是当上了尊王妃,一辈子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许久,沈栖欣央求道。她做梦都想着如何嫁进皇家去,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可她身份低微,费尽心思也只能做个皇子侧妃。
她要做那么多才可以如愿,凭什么沈栖月就不用。就因为她是嫡女,一纸婚书下来,她就可以当王妃。
秦姨娘被沈栖欣的话震惊住了,她拉着沈栖欣,质问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欣儿,你想要替嫁。你疯了,沈栖月要嫁的是尊王,那是陛下的嫡长子,即使身有残疾,但依然是贵不可言。”
沈栖欣有野心她很欣慰,但是这替嫁一说,是万万使不得的。
沈栖欣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神情已然不悦,她抱怨着:“贵不可言贵不可言,一个两个都是贵不可言。就只有我身份低微,替嫁怎么了。那个贱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有多少人认识她。”
“只要娘去求父亲让祖母和母亲认下我是嫡女,是沈栖月,我就可以嫁。尊王殿下温润如玉,虽然双腿不便,我在尊王府享福如何不得。”
沈栖欣自然是会心动的,尊王与太子一母同胞,容貌俊逸,温润如玉。
秦姨娘见沈栖欣如此执着,不免叹息一声:“欣儿啊,你就娘一句劝。这圣旨一下,嫁的人只会是沈栖月。就算老夫人和沈氏认了你又如何,见过沈栖月的,不止这些人。”
“再说了,她这些月里时常出门,丞相府那边谁不认识她。那夜中秋灯会,尊王殿下还邀沈栖月出去赏花灯。若是你替嫁,你是觉得尊王殿下看不出来。”
她心里暗骂沈栖欣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些利弊都想不到。
要是放在以前,沈栖月不爱出门,这替嫁一说还能实行。
但是如今可不行,沈栖月如今也老是在外走动,认识她的人自会多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沈栖欣抬手摔了一个茶盏。
“为什么!她沈栖月就空有嫡女的身份,我哪点比她差了。”
沈栖欣心里不忿,怒意直升。她手中握着的帕子都被她揉成团,凭什么。
她从小研习琴棋书画,样样都拿得出手。仗着父亲宠爱,她也更有条件去学。
她自认自己容貌也不差,可是却因为身份低人一等。
她娘跟父亲才是真心相爱,凭什么她娘不能够为正妻,做当家主母。
而沈栖月的母亲就可以做当家主母,做正妻。父亲爱的人,是她娘。
不被爱的人,才是妾。
她沈栖欣,应该是嫡女才对。
她沈栖欣才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明珠,父亲不喜沈栖月,从来不管她。而如今一桩这么好的婚事,却落到了沈栖月头上。
秦姨娘眼里的恨意丝毫藏不住,瞧见沈栖欣哭得如此悲伤,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安抚她:“好了好了,沈栖月嫁给尊王又如何。那你得看,谁能坐上那个位置。”
秦姨娘心里明白得很,光是看如今这局面,是无法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的。
沈栖欣听到她这一番话,瞬间止住了哭声,用手帕胡乱地在脸上擦拭着泪水,哽咽道:“娘的意思是?太子可能坐不到位置上。”
沈栖欣压低了声音跟秦姨娘议论着,声音小得连秦姨娘都是凑近了才听见。
“娘都打探清楚了,陛下最看好的皇子,是宣王。”秦姨娘一脸神秘地和沈栖月说着。
“宣王,他的母妃可不是中宫那位。”沈栖欣很惊讶,这中宫皇后有两个嫡子,怎么陛下还看好宣王。
宣王,她印象中,也不逊色。只是比尊王跟太子来说,差了一点罢了。
“那位母家乃是楚国公府,楚国公府的千金又与丞相府大公子结了亲。太子又对丞相的幺女青睐有加,娘跟你说过的,功高盖主,谁都怕。”虽然居在后院中,但秦姨娘的消息,比任何人灵通。
女眷不能妄议朝政,但她也得为自己,为自己的一双儿女考虑。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沈栖欣点头:“所以如果女儿能嫁给宣王,以后就是皇妃了。”
沈栖欣很自信,凭她的本事,爬上那皇后之位。
到时候,她就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沈栖欣,也可以成为人上人。
“那当然,你要明白,以你的样貌和才华,也能出人头地。”秦姨娘眼里也很自信,她的女儿,一向是最优秀的。
沈栖欣点头,又靠在秦姨娘的肩上,撒娇道。
“娘,女儿一定会的。”
……………
赐婚圣旨一下,有人欢喜有人愁。沈栖月是从沈老夫人那里得知,她表示很疑惑,就这样,她的婚约就定下来了。
“祖母,那孙女是不是必须得嫁的。”沈栖月问道,尊王,那不就是裴熠辰。
也就是说,她治好的人,即将成为她的未婚夫。
也说不上反感,只是她跟裴熠辰,还没有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她也只是对裴熠辰有好感,虽然她并不反感这桩婚事,但是她还是想嫁给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一直爱着她的人。
要是跟裴熠辰的话,她觉得还是要培养一下感情。
沈老夫人见她皱眉苦脸的,还以为她是不乐意嫁,忙安慰着她:“月儿是不是不想嫁,只是圣旨已下,若是抗旨不遵,太尉府都保不住你。”
这皇家赐下的婚事,无论是天缘还是逆缘,都只有顺从的命。
沈栖月摇头:“孙女没有不喜,尊王殿下乃人中龙凤,这么多人想嫁他,而且他待孙女也挺好的。”
裴熠辰确实对她蛮好的,对她很客气,也很好。
这样的人,也不会差。
而且,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要是裴熠辰愿意娶她的话,她也不在意的。
毕竟,这婚事已定下,也不能改变。
“你和尊王殿下有缘,若是结了一个好姻缘,也未尝不可。只是可惜了云家那个丫头,怕是和太子无缘了。”
沈老夫人叹息一声,可惜吧,确实很可惜。
沈栖月瞧着沈老夫人如此神情,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祖母说的是什么意思,婉婉她怎么了。”
沈老夫人对沈栖月向来是什么事都不瞒着的,更何况事关云姝婉的事。
“你父亲说,今日朝堂之上,陈国公请旨立了陈子昂为世子。陛下有意为这位世子和云丫头赐婚,被丞相驳了。太子如今不在昭都,远水救不了近火。估计此时,云家都在商量着云丫头的婚事。”
说到这,沈老夫人不禁觉得心疼。同样是相爱的两人,却无法相守。
这苦楚,又有谁能明白呢。
“他们要逼婉婉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沈栖月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最近好不容易她研究的药方有了苗头,她一头扎在房里研究就是半天。
她也不知道今日刚发生的事,而且沈清舟对她不满,也不会和她说这些。
“那有什么办法,云丫头不嫁别人,太子又不在昭都。陛下可在等着这事,要么她当陈国公的世子妃,要么就是宣王妃,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都活这么大岁数了,没有人比沈老夫人看得更通透。
这无疑是在逼迫云家,逼迫丞相府站队罢了。
“祖母,孙女去一趟丞相府。”沈栖月现在思绪很乱,来不及思考什么,她还是想先去看看云姝婉。
知晓她担心,沈老夫人也没留她,摆手让她下去。
…………
丞相府,云砚初从回来之后,就一直眉头紧锁。
他请来了云老夫人,和萧韵寒一起。
偌大的大厅中,安静地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云姝婉缓步而来,见三人神色各异,脸色极其凝重,便知有事发生。
“祖母,爹爹,娘亲。”云姝微微福身,行了一礼。
“婉儿,今日陛下要为你和陈世子赐婚,你有何见解。”见着女儿恬美的小脸,云砚初也不忍开口。
他把话说明白了,云姝婉又怎么会不懂。
“陛下这是要趁他不在,定下我的婚事对吗?”
云姝婉轻声开口,早该想到的。迟迟不敲定她与裴熠辰的婚事,无非就是为了如今这般。
萧韵寒心疼地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搂入怀里,力度很轻柔,却又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她的眼神中,只充满了无尽的落寞和悲伤,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未落下,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婉儿,娘知道你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但是,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陛下能开口一次赐婚,那便有第二次。这次是你父亲驳了,那下一次呢。若是触怒圣颜,只怕又是腥风血雨。”
萧韵寒边说边轻轻地抚摸着云姝婉的秀发,感受着她的温暖和柔软,但是她的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她的女儿这么好,怎么就不能过得甜一点呢。
云姝婉一声不吭,但是脸上落下的泪水出卖了她。
也是,天子脚下,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她不能拿她整个家族去对抗,因为输不起。
“既然如此,我嫁便是了。”云姝婉终究还是妥协了,不是嫁给裴煜辰的话,嫁谁都一样了。
只是,她心有不甘。为什么,她的身份,她的才华,都足以站在裴煜辰身边。
那为什么她不能够。
“祖母的乖乖嘞,你不能这么说。”云老夫人急忙开口:“只要你不想,那祖母就是豁出去了也会为你拒绝了就是。今日跟你说这些,是让你有个底。若是赐婚圣旨下来了,祖母就算求进宫里,也不愿意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
云老夫人态度也很坚定,在她眼里,她的宝贝孙女,就应该嫁给自己爱的人,幸福美满一辈子。
这样,才对得起她的教导。
她把几个孙女教导得这般好,她们也很争气,这般美好的人,怎么能草草过一生呢。
“你祖母说得对,只要你不想嫁就是不嫁。太子前去平定战乱,这朝堂之上宣王一党的就如此踊跃,看来是早有打算的。朝堂的事你们不了解,但是也要有个防范,若是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便是万劫不复。”
云砚初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按道理来了,太子前去平定战乱,那么朝堂之上就不该这么活跃才是。
更何况,宣王一党的人,都纷纷冒了出来。似乎是在为宣王立威,为他开路一般。
“女儿明白的,朝堂的事,想来不会跟我们有太大关联。但是也不得不防,近日也请父亲多加小心,千万别为了女儿而驳了圣意。”
云姝婉是担心,有人会借题发挥。云砚初为她驳了圣意,传出去了又是另外一番说辞了。
云砚初叹息一声,自然知晓云姝婉的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女儿先回房了。”
闲聊了一会儿,云姝婉便借口离开了。在回望月楼的每一步路,云姝婉都觉得万般无奈和深沉。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云姝婉忍不住低声哭泣。她的泪水如断了弦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掉落。
云姝婉缩成一团,从未有过如此无助的时刻。
真是可笑至极,等了两年,到头来还是会分开。
她又如何坚持下去呢。
“婉婉,哭得这么伤心,可就不好看了。”沈栖月的声音传来,云姝婉下意识抬头,房门并没开,那她还听见了沈栖月的声音。
沈栖月是从窗边进来的,见着云姝婉哭得这么伤心,她抽出怀里的帕子,轻柔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怎么了这是,哭得这么伤心。我听我祖母说了,是不是他们逼你嫁人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能阻拦云姝婉的事情。
或许,上天就是见惯了云姝婉过得顺风顺水,才给她一些磨难吧。
云姝婉抬头,双眼哭得红肿,眼角都泛着红:“阿月,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不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我嫁给别人。”
是啊,为什么。她不能和喜欢的人相守,偏偏要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