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欢不悦地看了一眼青黛,青黛立马识趣闭嘴,怕惹恼了她。
裴清欢并不在意她的看法,继续盯着自己手中的药瓶,虽然她面露微笑,可眼神却冰冷得可怕。
“这些事,自然有人为本公主收尾。就是查到如何,就算是太子,也不能怎么样。”
毕竟,可不是她一人设局。她最多,也是帮个忙出个力罢了。
青黛低着头,裴清欢怎么说,她就得怎么做。若是惹恼了她,恐怕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青黛,你找几个眼生的宫女送进东宫去。要能为本公主所用的,把这两样东西交给顾宛如,她会知道怎么做的。”裴清欢吩咐道,在青黛正欲要接过的时候,她又嘱咐道。
“切记,你别暴露行踪。找个和你身形相似的,在毓秀宫伺候,让宫里的人都瞧见你。万一真的事情败露,顾宛如她敢污蔑本公主,便是死罪。而她若是咬定你给她送的,皇宫的宫女又可以为你作证你并未出宫。”
裴清欢当然会考虑到后果,若是让别人去,她也不放心。青黛是她的心腹,自然信得过。
但她也需要为青黛考虑好后路,若真的事情败露,也不会牵连到她身上。
青黛应声:“奴婢明白。”
“很好。”她双手环着,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本公主倒要看看,云姝婉如何破局。”
想到这里,裴清欢的笑意就止不住。眼神变得狠辣,云姝婉,本公主倒要看看,这个死局,你要如何破。
再聪慧又如何,所有人都护着又如何,如今,想要她身败名裂的,另有其人。
…………
夜里,青黛得了裴清欢的吩咐,乔装打扮了一番才前去见顾宛如。
顾宛如也甚是谨慎,青黛等了许久,才等到她来。
“顾姑娘。”青黛掐着嗓子变换了声音,裴清欢给了她一种药,喝了下去声音会变换,这药效能维持两个时辰,这就足够了。
顾宛如看不清青黛的模样,也不在意这些。
“公主让你来的,药呢?”顾宛如也直接问了,都是为了自己,何必再客套。
青黛把东西拿出来,递给顾宛如:“我家主子已经安排好了,顾姑娘入宫,找个机会把沾染了药的手帕给云二小姐,你再去和春殿怡香阁。”
“我家主子说了,只要这事成了。顾姑娘便不是私生女,而是太子侧妃。”
青黛一一把裴清欢的话转述了一遍,对于顾宛如来说,太子侧妃这个身份,诱惑大得很。
毕竟,她只是一个私生女,能当上太子侧妃,便是荣宠。
顾宛如光是想着,就已经很期待了。她眼里闪着精光,将青黛递过来的东西牢牢握在手中。
“放心吧,公主给了我这个机会,那我便会好好把握着这个机会。只是凭什么,若是事成了,我才只是太子侧妃,而云姝婉,会成为后妃。”
她做这么多,一心为自己铺路,才得了一个太子侧妃的许诺。
而裴清欢要对付的人,却还能成为皇帝妃嫔。
“她云二小姐是什么身份,顾姑娘难道不知。丞相的女儿,做一个妾,丞相府会依?”青黛对顾宛如的问题很不满,要不是顾宛如得了她家公主抬举,恐怕连入宫的资格都没有。
还敢妄想和丞相的女儿比。
简直是痴心妄想,给了一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了。
顾宛如也不在意,云姝婉身份再高又如何,这次,她要狠狠踩在云姝婉的头上。
要是成为了太子侧妃,她顾宛如有的是手段可以成为正妃。
这样,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太子妃,而不是云家的私生女。
…………………
春光明媚,今日一早,便已经有马车陆陆续续停在了皇宫门口。
太后寿辰,普天同庆,所有朝中大臣的家眷皆会受邀入宫为太后贺寿。
因此,今日的皇宫,定是格外的热闹。
马车缓缓在皇宫门口停下,从马车下来的,都是各家的夫人小姐。
皇宫内马车不可入内,所有人都必须在皇宫门口下了马车,从东门而进。
这正门,自然是皇家才能走。
云姝婉是跟沈栖月一起来的,两人的母亲是闺中密友,这见面自然就有很多体己话要说。
“这就是皇宫。”沈栖月不禁感叹了一声,难怪这么多人都想入宫,这还没有进去宫里,就已经感受到了震撼。
她倒很想进去看看了。
“是啊,待会儿带你四周转转吧。”云姝婉今日身着一身浅蓝色云丝长裙,蓝紫色烟纱的外衫,腰间束着一根白色的玉织苏锦缎带,衣裙上绣着一朵朵盛开的玉兰花。
裙摆是层层的薄纱,用细致的针线勾勒出一只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周边点缀着白色的珍珠。
三千缕青丝精巧地挽在脑后,发间插着一支玉兰花簪子和玉兰飞蝶步摇,盈盈一握的细腰,肤如凝脂,一颦一笑沁人心扉。
而一旁的沈栖月今日穿了一身浅粉色衣裙,上面绣着繁复的花纹,手臂和腰上都是细致的银饰。
发间斜插着一支金色的步摇,耳边垂下珍珠流苏耳环,整个人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贵女。
沈栖月到底也是太尉嫡女,自然明白什么场合穿什么样的衣服。
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沈栖月的穿着,都不会有半点逾越。
太后寿辰,自然是百花争艳。没有哪个姑娘不想得了太后芳心,得一桩顶好的婚事。
毕竟,如今陛下的几位皇子,都未曾有正妻。
“云姝婉。”随着一声呼唤,陈敏柔带着几个女子朝着云姝婉而来。
都是几个大臣家里的女儿,云姝婉一一和她们见了礼,陈敏柔也罕见地和沈栖月打了招呼。
“太后娘娘寿辰,等会我应当是坐在你旁边。你们两个可别抛下本郡主,若是出去散心可记得叫上本郡主。”陈敏柔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若是真的让她坐在殿中规规矩矩地,她倒是觉得无趣。
每年这些宫宴她都参加,就算是有稀奇的也见怪不怪了。
云姝婉有些无奈地点头,和她玩笑道:“郡主放心。”
陈敏柔摆摆手,对她的称呼很不满:“都是朋友了,就不必跟她们这样喊我郡主。我好歹比你大一月,本郡主还是担得起你一声姐姐的。”
陈敏柔对称呼这些也不甚在意,对陌生的人她倒是在意得很。但怎么说,她跟云姝婉没了芥蒂,也算是好友了。
“敏柔姐姐。”见陈敏柔执意如此,云姝婉轻轻唤了一声,陈敏柔这才满意。
“哎,这就对了。我们先进去了,待会儿见。”
陈敏柔说罢,带着自己身后的几人先行进去。
“这个长宁郡主,性格豪爽,倒真的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沈栖月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感叹道。
初见陈敏柔时,她确实觉得陈敏柔很嚣张跋扈,甚至有点目中无人。
可相处下来,才真正发觉,嚣张只是陈敏柔对自己的保护。
陈敏柔敢爱敢恨,也不会说忘恩负义。
天呐,她这一次穿越穿得可真稀奇。女主是大女主,女配爱恨分明,关键是什么,她也不是什么狗血剧里面的炮灰女二。
她的身份和样貌都是顶好,她还可以自己做主。这样的好事,竟然也轮到她了。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是轮到她了。
“她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从前的我们并没有什么机会见面。毕竟,她一个郡主,比我自由多了。”
云姝婉也是赞同的,毕竟她也算得上是了解陈敏柔。
这些宴会里,陈敏柔有时都会选择不参加。
“走了,先进去吧。”
入到皇宫内,沈栖月都移不开眼。昭都皇宫,远远望去,每一座宫殿都是如此宏伟壮观,气势恢宏,金碧辉煌。
上等的红檀木为材,玉石台阶,繁华之处,一望无际。
云姝婉跟沈栖月也没多待,一直去到太后的长乐宫。
“这不是云相的千金吗?来得这般早。”
话音刚落,只见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过来。
“舒妃娘娘。”云姝婉微微福了一礼,沈栖月也跟在其后。
舒妃,可是和霓贵妃不对盘的。她是和亲公主,性子自然高傲了一些。
小小的一个妃位,怕早已不满足。
舒妃笑得宛如娇花,但毕竟还是在宫里,即使有这个心也不敢太为难云姝婉。
“这位是?”说罢,舒妃看向沈栖月,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
“回舒妃娘娘的话,臣女沈栖月,家父沈清舟。”
“哦?原来是沈太尉的女儿,怪不得没见过你。”
从前的沈栖月不常出现在皇宫里,舒妃当然没有见过她。
“娘娘可是要去和太后娘娘请安,如此,便不叨扰娘娘了,臣女告退。”
云姝婉也不想惹到不必要的麻烦,行礼过后拉着沈栖月就走。
舒妃看着她们走远的身影,不禁嘀咕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仗着霓贵妃在宫里的地位才敢这般嚣张。”
等她当上贵妃,霓贵妃也挡不住她的路。
这一路道是不顺,刚走了一个舒妃,顾宛如就出现了。
顾宛如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那承郡王家的小姐带她进宫。
云姝婧跟云姝婳倒是不在意,毕竟顾宛如若是闹出什么,丢的也不是她们的脸。
云砚山不是在朝为官,论资格自然是没有资格入宫的。
但,云姝婧跟云姝婳的母亲林氏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她们又是云家嫡女,自然有这个资格入宫了。
“顾宛如怎么出现在这里?”沈栖月依稀记得,她一个外室女是没有资格入宫的。
“承郡王家的千金带她进来的,听说,她的母亲顾氏与承郡王妃是堂姐妹。”
云姝婉这一解释也说明了,啧,原来还是这么一回事。
敢情这顾宛如还有一个在郡王府的表姐呢。
说起这承郡王,只是空有名分并无半点实权。这郡王千金,说白了也只是一个名号,没有实权自然也说不上是什么。
“那个郡王千金,宋莹贞?”沈栖月似乎又有点印象,见云姝婉点头,她这才确定了:“那就真巧了,我家里那个庶妹,跟宋莹贞可是闺中密友。”
这真的什么事都撞到了一起。
“云二小姐跟沈大小姐也在,莹贞有礼了。”在两人闲聊之际,宋莹贞已经带着顾宛如过来了。
“宋小姐有何指教。”云姝婉跟宋莹贞不熟,左右见面也就一两回,也没必要刻意去讨好着她。
宋莹贞给了一个眼神顾宛如,顾宛如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方手帕,递给云姝婉。
“这是我为大家准备的礼物,都是我自己绣的图样,妹妹便收下,全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心。沈妹妹的已经给了欣儿妹妹,这是云妹妹的。”宋莹贞说得倒是很真诚一般,似乎有一种不收便是不给面子她的架势。
云姝婉正要伸手去接,却被沈栖月抢先一步。
沈栖月接过手帕,笑着道:“这我先替婉婉接着了,多谢宋小姐好意。走吧婉婉,再不去你姑姑可要找人了,告辞。”
沈栖月说完,就拉着云姝婉走了。
“表姐,这……。”顾宛如看着沈栖月抢过了手帕,不由得有点担心。
宋莹贞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怎么了,那手帕也给了,你好生奇怪,偏要我送这手帕给云小姐。”
她也不明白顾宛如要做什么,但是想着只不过一方手帕,替她送就是了。
但怎么看着顾宛如好像很不情愿一般。
顾宛如急忙收敛自己的神色,轻声道:“没有,表姐也知道的,我就是一个私生女。而她可是丞相千金,我对她好,也是应该的。”
“我与母亲在家里无依无靠,祖母又不愿意认我们,我也只能规规矩矩地,和几个姐妹相处融洽些罢了。”
她可怜兮兮地道,似乎好像是真的一般。宋莹贞当然信了,看着她这般委屈,心下一动,劝慰道:“行了,云小姐重情义,自然不会为难你。那手帕既然是我送出去的,她也不敢拂了我面子,定然会带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