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一脸怒其不争地狠狠咬了咬牙,心中暗自恼怒:“这个傻丫头,她都已经教过她多少遍了。进到这里来就一定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遵守规矩,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啊!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她无奈地摇摇头,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却又倔强无比的女儿,不禁感到一阵头疼。
平日里的顾宛如一直都是那么乖巧可人,让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然而,每当她见到那些令人心动的美好事物时,眼中流露出的贪婪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得住的。仿佛那一瞬间,她内心深处的欲望被彻底点燃,原本纯真无邪的面容也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我明白了,多谢娘教诲。”顾宛如轻声说道,语气诚恳而坚定。她微微低头,表示出对母亲教导的尊重和谦逊之心。
这一次,顾宛如的认错速度之快令人惊讶。显然,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顾氏的不满情绪,并迅速做出反应以平息可能引发的争端。
顾氏那原本紧绷着的脸终于放松了下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之色。
毕竟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又是她亲手带大的,她怎么忍心责骂或指责她呢。
即使心中多的是不满,但那份母爱还是让她选择宽容与理解。
看着眼前的女儿,顾氏暗自叹息一声,心想:顾宛如平日里这般规矩,想来也是能教的,于是,她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情绪波动。
“去找你父亲吧。”顾氏也不知该去哪,这个府里,还能找谁,无非就是找云砚山。
……………
云砚山刚从大厅出来,便迎面撞上了静静站在一旁等他的母女俩。
他快步上前,为顾氏擦去额头的汗珠,柔声道:“不是让你们去拜见母亲,伺候她用早膳,再陪她闲聊。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在这里等许久了吧。”
瞧着顾氏跟顾宛如额头都冒着汗珠,云砚山也是怕她们在这里等了很久。
顾氏扬起一丝笑意,轻轻地摇摇头:“老夫人不喜欢咱们宛儿,早早便让她出来了。我们也没有地方去,知晓老爷在这,便在这里等了。”
顾氏刚说完,顾宛如就接上了话:“祖母一点都不喜欢女儿,只顾着几个姐姐,我又和她们不熟,也聊不到一块去。”
她一脸委屈,似乎便要哭出来一般。
云砚山看着也心疼,但也无奈叹息一声:“这本是预料之中的了,母亲对她这几个孙女那是百般疼爱,视若珍宝的。你们做好你们自己便是,规规矩矩地,别惹了祖母不快。”
他养了外室,还生了一个女儿,这已经令云老夫人生气。若是再不懂收敛,怕是会惹了云老夫人不快。
“妾身明白的,这么多年了,珍儿也不求有名分,只希望咱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便足够了。”
顾氏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惹的云砚山心疼。
他最愧疚顾氏的,便是没能给她一个名分。
还让顾宛如也没名没分地过了这么久。
“哟,父亲在这上演着情深义重呢。”云姝婧跟云姝婳正好瞧见这一幕,云姝婳忍不住阴阳道。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云砚山见是她们姐妹二人,脸色变了变,严肃道。
而一旁的顾宛如也在打量着她们二人,原来她们两个,便是云砚山正妻所生的女儿。
云姝婧笑得温婉,不卑不亢地回答:“父亲怕是忘了,这是丞相府,我们来这,自然是去婉儿妹妹的望月楼了。”
“既然是去望月楼,那带上你们宛如姐姐吧。都是云家姐妹,相互熟络一下也好。”
云砚山的话,让姐妹俩都笑了。
姐妹,真是可笑,一个外室女,真的想让她们认下。
她们才不傻,云砚山无非就是想利用她们,为顾宛如铺路。
“罢了罢了,左右三弟也在望月楼里,我带着你们一起去吧。”
云砚初摆摆手,正欲带着她们一起去。
“父亲见谅,我们要回去陪陪母亲。父亲若想去,那便去吧。”
云姝婧说完,和云姝婳一起行了礼,走快了几步走在前面。
两姐妹轻声细语地在说笑越行越远,后者的三人站在一排,倒真的挺像一家人。
还未进望月楼门口,顾宛如就被惊呆了。
说题名望月楼,但其实就是一间院子。同时,还有一座高塔,直至半空中,金碧辉煌,站在最上面,仿佛手可摘星辰。
再说院子布置,一草一木皆生动,到处都透露着生机盎然的景象,又一应俱全。
院子里,云知槿跟云轩槿相对而坐在亭子中对弈,不远处,云姝婉坐在树下扎的秋千上,云砚初跟萧韵寒一左一右在推着她。
院子里就这几个人,互不干扰,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爹爹,再推高一些。”云姝婉撒娇道,语气比平时更加轻快,惹得云砚初心软软,当然什么都应下。
萧韵寒拍了拍他,嗔怪道:“别把你平时练武的功夫使出来,咱们女儿可不是你那些刀枪不入的盾牌。”
云砚初连连称是。
“爹,大哥耍赖。”在对弈中的云轩槿喊了一声,气鼓鼓的站着告状。
“二哥,怕不是你输了怪大哥。”云姝婉调皮地眨了眨眼,云轩槿从武,而云知槿从文,若论棋艺,云知槿自然是略胜一筹。
“小丫头给你哥哥点面子怎么了。”云轩槿被拆穿,故作生气地控诉道。
一旁的云知槿淡定地喝着茶,早已司空见惯。
“我也是婉儿的哥哥,她向着我怎么了。”
两人争了起来,惹得萧韵寒捂着嘴笑个不停,一边又无奈道:“行了你们两个,在妹妹面前这般胡闹。”
倒也难得,萧韵寒也知晓,这两人也就在家人面前才表露出这般孩子样。
也只有他们一家人待在一起,才觉得如此欢乐。
顾宛如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里尽是羡慕和嫉妒。
这一幕,她曾经幻想过很多遍。但是,却没有发现过。
因为顾氏无名无份,她也不曾能光明正大地说她的父亲是谁。
“二伯来了。”云姝婉回头,说了一句。
云砚初回头,和云砚山打了声招呼,却有些不满。
“二哥跑望月楼来做什么。”
云砚山笑了笑,道:“我带宛如来见见姝婉,都是姐妹,彼此认识一下也好。”
“二伯这话说的,倒不对了吧。”云轩槿很不满他的话。
“这未入云家族谱,算的哪门子姐妹。”云砚山的风流趣事,他自问听得多了,自然也对此感到不满。
“二哥,面也见过了,请回吧。我好不容易今日休沐陪着妻女,无暇顾及你们,你们自便。”云砚初也没打算留他们,好不容易今日不用上朝,他可以好好陪陪妻女,自然不希望有人打扰。
“丞相大人如此顾家,夫人和少爷小姐也是有福气。”顾氏出言,眼里却尽是羡慕。
这样的相处方式,她在脑海中想过许多次。她也曾想过,什么时候,她成了他真正的妻,就有机会一起过着这样惬意的日子了。
然而并没有。
“妹妹好,你这秋千好漂亮,不知是哪个工匠如此厉害,能否介绍给我,我也想要一个。”顾宛如开口,原意自然是讨好云姝婉。
她想,如果讨好了这个丞相千金,那她在云家就不必受排挤了。
云姝婉皱着眉头,抬眼看着她,顾宛如眼里转瞬即逝的一抹嫉妒还是被她捕捉到了:“这是爹爹亲手为我做的,顾姑娘怕是寻不到别人做。”
顾宛如,她看着她就不像是和善的。尤其是在云老夫人面前刻意的讨好,还耍小心思推开她,云姝婉就格外不喜她。
闻言顾宛如脸色骤变,也不敢再说什么。自讨没趣,云砚山也就只好带着她们离开了。
…………
是夜,中秋佳节,家人团圆,烟火人间,喜气洋洋。
一家人用完晚膳之后,长辈都聚在一起闲谈,小辈们也聚在一起玩闹,互不干扰。
“启禀老夫人,老爷夫人,太子殿下来了。”下人来报,云老夫人却也不惊讶,反而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在一旁的云姝婉。
“太子殿下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太子殿下说,邀姝婉小姐去赏花灯,看烟火。”
“婉儿,听见没有,还不快去。”萧韵寒笑了笑,也没有拦着。
中秋佳节,花灯会,烟火人间,才子佳人相伴而行。
只要是光明正大相邀,又何妨落了别人口舌。
更何况,裴煜辰风度翩翩、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从未逾越过,谦逊有礼、温文尔雅,言谈举止皆有君子之风。
云姝婉起来福了福身,打了招呼便带着红袖跟红灵出去了。
一出丞相府,停在门口的,是裴煜辰的马车。但不止他一人,还有裴熠辰,跟沈栖月。
云姝婉一脸疑惑地望着沈栖月,是在想她是如何和裴熠辰这么熟了。
沈栖月一把拉过她,往前走,裴煜辰跟裴熠辰默默跟在后面。
“你把尊王殿下邀约出来了?”云姝婉很疑惑,自从裴熠辰双腿不能走路之后,甚少出府,甚至不会出街。
而今日是怎么回事。
沈栖月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往后看了看:“他很配合治疗,恢复地很快。但是也不能总是闷在家里不出来,总得出来走走散散心。”
“我特意找了好的工匠改了轮椅,他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古代的技术没有现代这么发达,沈栖月也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稍微改变。
“是是是,你最有理。”云姝婉无奈,但沈栖月也说得对,裴熠辰既然愿意配合沈栖月去医治,那便是好的。
沈栖月眉眼弯弯,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婉婉,人是我带出来的,我负责照顾。你就负责和你的心上人一起去赏花灯吧,今日街上可热闹了,我们分开逛。”
说完,沈栖月反应极快,推着裴熠辰的轮椅就走,只留下裴煜辰跟云姝婉。
裴煜辰今日罕见地穿了一身蓝色衣袍,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腰间别着的玉佩更显得尊贵。
而云姝婉,则是身着一袭鲜艳欲滴的嫣红色衣裙,仿佛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
她的裙摆如同层层叠起的花瓣,每一片都镶嵌着圆润晶莹的珍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这些珍珠犹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点缀在她的裙摆之间,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端庄大气,温婉可人。
“今晚的花灯会,不知云小姐可愿与在下去瞧瞧。”裴煜辰上前,语气柔和,眉眼间也罕见地多了一丝柔情。
他也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他也很珍惜和云姝婉待在一起的时辰。
云姝婉被他的模样逗笑了,无奈地道:“太子殿下客气了,走吧。”
两人站在一起并肩而走,仿佛一对璧人,在这繁华的场景中更具亮点。
“昨日的事,我听说了。估计是出自我父皇的手笔,所幸你察觉了。”
裴煜辰又提起昨日之事,敢冒充他的名义去约陈国公的千金,又做出这样的局,他也实在想不起来有谁能有这个本事了。
不过想想他倒是觉得可笑,若是陈敏柔真的入了套,今日的他,可就不能这般自由了。
云姝婉眉头紧锁,回想起那天,陈敏柔回去的时候还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陈敏柔平日里虽说是嚣张跋扈,但也未试过如此这般局面。
到底是姑娘家,怎么会不害怕。
“到底是觉得奇怪,你才刚回来昭都,就说单独约长宁郡主见面,还是在那样的场景。”
她了解裴煜辰,无论如何,也定不会这样做,所以她才觉得奇怪。
虽然是裴煜辰不是昨日才回来昭都的,但是知道的,也没几个人。
“所幸是你了解我,否则,我将百口莫辩。”若是真的被人撞见,那屋子里有他的衣物和东西,他百口莫辩。
即使真的没有做,那有人也会坐实他这个罪名。
毕竟,有人想废了他这个太子之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