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去喝茶,但司璟尘选的包间,却在流风跟夏清欢见面的隔壁。
朔风见状嘴角狠狠一抽。
凭着主子的耳力,两个包间的谈话还不是听得一清二楚?
得,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管住嘴吧。
“殿下恕罪,臣女来晚了。”
夏清欢带着阿若来到茶楼时,发现七皇子竟比她还早到,赶忙欠身行了一礼。
“你并未迟到,何罪之有,是我嫌宫中闷得慌提前过来了。”流风伸手相迎,“坐。”
“谢殿下。”
夏清欢不禁感叹,七皇子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不像某人,一口一个‘本尊’。
也就昨晚给她玉牌,提起他母亲时,他用了一次‘我’。
摇了摇头,晃掉脑中某个难缠的身影,夏清欢突然正色问:“殿下,这里说话方便吗?”
不方便,一点儿都不方便,主子在隔壁听着呢,她可千万别乱说话?
朔风紧紧地盯着夏清欢,快要呐喊出口。
只可惜夏清欢并没有读心术,压根意识不到他的想法。
而流风在微微的惊讶过后,温声表示:“我的护卫已经检查过了,夏三小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那日在宫中,臣女就怀疑殿下除了身体原本就不好以外,还很有可能中了毒。”夏清欢仔细打量了一眼七皇子,开门见山道,“今日观殿下唇色,指尖,都有毒素沉积的症状。”
朔风脸色一变,急声问:“夏小姐可知,是何毒?”
夏清欢摇了摇头:“除非仔细检查殿下的衣食住行,否则我不能妄下断言。”
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见他一脸淡定的喝茶,丝毫不见愤怒,她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殿下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您早就知道?”
朔风不自在的别过了脸。
流风叹了一口气:“宫中阴毒的手段太多,我也有过这方面的猜测。”
更何况有些毒,还是他自己主动服下的。
毕竟七皇子的身份特殊,只有他病重将死,才能让那帮人‘放心’。
夏清欢有些同情,这些龙子凤孙们有时候日子也是不好过。
她给他简单的科普了一下:“殿下,入口的吃食很重要,有些单个的东西看似无害,混合在一起或者是时间久了吃多了,就会成为剧毒。”
“您不妨换换口味,或者买些宫外的吃食,虽然比不上宫里的精致,但多尝尝世间美食,总是一件幸事。”
“香料类的东西也不要用了,香囊香炉这种东西最容易掩盖气味,万一被别人掺了其他的东西,也极难发现。”
“……”
一墙之隔的包间里,伪装成糙汉的司璟尘,把隔壁包间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脸色越来越臭。
不是,她怎么那么关心流风?
同样是病入膏肓,他比流风的情况还严重呢,也没见她昨晚关心一下他这个未婚夫的病情,对别的男人殷勤是怎么回事?
司璟尘的唇快要抿成一条直线,手中的茶盏因承受不住他暴走的内力,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
还在叮嘱七皇子注意事项的夏清欢,莫名感觉脖子凉飕飕。
她抬眼四处望了望,门窗紧闭,阿若也守在她身边,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夏小姐,怎么了?”
见夏清欢神情突然变得警惕,朔风立刻戒备起来,指尖下意识摸向了腰间的暗器。
“没什么……”
大概是她多心了。
夏清欢从袖袋里拿出了一个白瓷瓶:“殿下体内的是寒毒,臣女用火灵芝制了些药丸,或许会让您的身体好受些。”
提起寒毒,夏清欢就想起了司璟尘所中的热毒。
这两人一个只能活三年,一个只能活半年,真是一个比一个严重,也不知道这两人的毒能不能中和一下。
“夏小姐,这……这可不能开玩笑。”朔风一脸担忧的开口,“我家殿下体虚,太医说贸然服用火灵芝,相冲之下很容易小命不保。”
“有句话叫‘抛开剂量谈药性那都是耍流氓’,我把火灵芝研磨成了粉,每一粒添加的分量都在安全范围内,又辅佐了性温的其他药物中和,即便治不好殿下的病,也不会让他病情加重。”
“不过你们的顾虑也很有道理,殿下身份尊贵,可以把我做的药丸让宫中的太医看一看,等会儿我把配方写给你们。”
“当然,你们不用也没关系,这只是我感谢殿下相助的一点谢礼,不是什么大事。”
夏清欢说着,就把白瓷瓶放在了桌子上。
宫中那些太医虽然医术高,但他们保命的手段也是一流。
能平稳,绝不会冒险。
这就导致了他们习惯按以往的经验来处理,不会去勇敢尝试新方法。
不过七皇子身份尊贵,她又无法监控着他吃药,万一跟其它毒相撞产生不良后果的确是很麻烦。
就在夏清欢想着把白瓷瓶收回来时,流风已经先一步开口:“多谢夏小姐,我会按时服用的。”
隔壁包间的司璟尘,却浑身冒着低气压,快把自己酸死了。
那支火灵芝,是夏清欢特意向皇帝求的,竟然是为了流风,她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未婚夫?
“殿下,我还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又感到脖子凉飕飕,夏清欢打算速战速决,早些回去,她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从阿若手中拿过了画卷,在桌面上展开。
夏清欢指着画上的女子:“拿剑的是我娘,拿圆扇的女子穿着宫装,殿下可认识?”
看到画的那一刻,流风瞳孔一缩,但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因身体原因,很少外出走动,宫里认识的人没几个。”
“夏小姐如果放心的话,可以把画留下,回宫后我帮你打听一下。”
“那就多谢殿下了,臣女告退。”
不过是临摹本,夏清欢并不心疼,干脆把画留给了七皇子。
“这药真的会有效吗?”夏清欢走后,朔风把白瓷瓶收了起来脸上满是黯然。
流风却一边往隔壁包间走,一边笑道:“肯定会,我感觉夏姑娘医术挺不错的。”
单是那句“多尝尝世间美食,总是一件幸事”,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要知道身边人为了他的病,总是说这不能吃那需要忌口,他天天喝药都快喝饱了。
“才不是,他们医术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要不然怎么这么多人,都治不好主子和流风?
朔风低垂下脑袋,掩饰掉发红的眼眸。
他平等的讨厌每一个宣布主子与流风命不久矣的学医之人,这会让他在绝望的黑暗里,看不到丝毫光明。
“别这样,我不是还没死吗?”流风敲了敲房门,在得到允许后推门走了进去。
“主子,夏三小姐拿了一幅画过来,她要打听的人好像是您的母亲,嘉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