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欢带着芸枝,捧着一大堆东西回到云水居的时候,就发现厅堂里坐了不少人。
一个个锦衣华服,满头珠翠,小小的云水居都被映衬的蓬荜生辉。
这是干啥呢?
正当夏清欢满脑门问号时,掐尖要强的夏知画,最先嘲讽出声:“三妹妹不是病得很严重吗?怎么还有闲情雅致跑出去逛街?”
“这关你什么事?”夏清欢满脸嫌弃,“你们来我这就是为了找骂吗?”
还来的这么整齐,昨晚府中去赴宫宴的另外四位小姐全来了,她简陋的云水居,哪容得下她们这几尊大佛?
“你以为我们想来?”夏知画冷哼一声。“要不是大姐姐说你病了,一家子姐妹要互相关心,非拉着我们过来看你,我们才懒得来。”
大可不必。
都是塑料亲情,偏安一隅就好,互不打扰是最舒服的交往关系。
夏清欢瞥了一眼丫鬟们奉上的全是茶叶渣子的劣质茶,瞬间明白这帮人估计刁难了她们,她不满的问:“不是,你们来看望病人就空着手来呀?”
“我带了一本《女训》。”夏如雪眼观鼻,鼻观心,十分平静的来了一句。
很好,上次是《女诫》,上上次是《女则》,现在又来了一本《女训》,她距离集齐七龙珠召唤神龙又进了一步。
“你们呢?”夏清欢冷着脸问,“一点假意的关心都不屑表达一下吗?”
其他三人被质问的有些尴尬。
夏琬灵跺了跺脚:“你别转移话题,你根本就是在装病。”
“谁让刘大夫医术好呢,一剂药下去,我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就想出去逛逛。”
话落,夏清欢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手在面颊前嫌弃的扇了扇:“阿嚏……咳咳……哎哟,谁喷这么浓的香水,呛死我了,我跟你们讲,我风寒还没有好,你们今儿谁被传染了,可不能怪我头上。”
她这话一出,夏清泞最先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敷衍的弯了弯腰:“人也见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这一走,夏知画与夏琬灵也紧随其后。
唯有夏如雪一脸淡定的从丫鬟手中拿过那本《女训》,递了过来:“三妹妹,这是我抄的,病重无聊时你可以看看,但愿你早日康复。”
她在无聊,也不会对这女性洗脑的东西感兴趣。
夏清欢翻开,看着里面工整的字迹,目光凝了凝:“大姐姐的字写得真好。”
这句夸奖,似乎触动到了夏如雪,她双眼定定的望着夏清欢,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三妹妹,昨夜在你走后,皇后娘娘单独把二婶叫了过去。”
皇后见了苏曼春?
夏清欢笑着合上了手中的书:“多谢大姐姐告知。”
“大小姐,你为何要告诉三小姐昨晚的事?”
从云水居离开后,贴身丫鬟不解的开口。
夏如雪抬起头,目光透过屋檐,望向了无垠的天空:“大概是这府中,只有她一人认真看过我抄的书吧。”
她的人生就像这侯府一样,从出生起就被困在了条条框框里。
母亲说女儿家就是要懂规矩,这样才能讨人喜欢。
府中的其他姐妹同样如此,她们都被困在了框架里。
可是夏清欢是不同的。
虽然这个三妹妹不常在府中露面,但夏如雪仔细观察过她。
她的眼神,她的举止,甚至她收留的那几个丫鬟,在世人看来全是离经叛道。
但同样她也是自由的。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夏如雪有种感觉,这侯府困不住三妹妹,她也想看着她打破这份桎梏,让她有拥抱自由的机会。
“把东西都撤了吧,媚烟来书房帮我研磨。”
夏清欢抱着在书肆买的东西走进了书房,然后把苏凝霜留给她的那幅画拿了出来,在墙上挂好。
想要打听画上的人是谁,就需要拿给别人看,这原件少说也有十多年了,即便保存的很好,画也有些褪色,纸也有些腐朽。
仅此一份的东西,万一弄坏了还不得心疼死,这时代又没有复印机,夏清欢只能自己临摹。
“小姐,这画上的人真好看,是先夫人和她的小姐妹吗?”
媚烟出身烟花之地,见了不少风情万种的美人,可也不得不承认画上女子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太过出众。
“我也不清楚,对了,你去跟阿若说一声,让她把晴嬷嬷寻来。”
“好的。”
媚烟在门口吩咐了一声,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晴嬷嬷就走了过来。
“小姐您唤我?”
夏清欢放下了手中的笔:“媚烟你先出去吧。”
“是!”
等媚烟走后,夏清欢把晴嬷嬷带到了画像旁:“嬷嬷可认识画上的两人?”
晴嬷嬷瞥了一眼,顿时颤抖的抬起手,轻轻抚过画中穿着劲装的女子,眼中集聚满了泪水:“画得真像啊!”
“拿剑的这人就是你的母亲,至于她旁边这位,应该是她最好的朋友。”
“夫人多次为了她以身犯险,她的身份一定很特殊,我一直以为她是江湖中人,看这穿着打扮,竟像是宫里的人。”
“只可惜夫人从来没有向老奴透露过她的身份。”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晴嬷嬷只是一个普通人,苏凝霜不把一些危险的事告诉她,实际也是为了保护她,要不然她不可能平安活下来。
就像夏清欢也没有把白云城发生的事告诉几个丫鬟一样。
像是想到了什么,夏清欢把那个红木匣子抱了过来:“这也是我娘留给我的,可我打不开。”
“这东西好像也是宫里的。”
晴嬷嬷指着匣子上雕刻的图案:“你看,这上面的是凤纹,旁边有祥云,下面是盛放的牡丹……”
“咦,这好像是锁孔。”
“就是锁孔,可我没有钥匙!”夏清欢两手一摊想摆烂。
她总觉得那已故的母亲想要捉弄她。
“这模样我好像在哪见过。”晴嬷嬷对着锁孔仔细看了好几遍,眉头紧皱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夏清欢双眼一亮,声音里透着抹激动:“真的?嬷嬷您仔细想想,这对我很重要。”
“一时想不起来……”晴嬷嬷苦笑一声。
“嬷嬷你来看。”夏清欢根据她看到的,以及用发簪尾伸进去探查过的大致结果,画了一张图递到了晴嬷嬷面前,“有想起点什么没?”
“玉牌!”晴嬷嬷激动的看着她,“你的满月玉牌很有可能就是这匣子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