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骑马追上了顾箫心和景平江,风声混杂着他的声音,将景平江拉回了现实“主子,兵营那边有人送信过来。”
三人将马勒停,景平江心中疑惑,这么快就送信来,难不成出了大乱子?
顾萧心不错眼的盯着景平江,着急的问道:“说啊,怎么了?”
“是月儿,说来了葵水非常难受,将吴语叫过去了,江风就送了信来。”
顾萧心长呼一口气道:“我以为又是谢君年折腾啥事来呢,接着走吧。”
景平江瞪了这没心没肺的人一眼,顾萧心有些心虚的接着说道:“女孩儿家受了寒,这几个月每次来事儿肯定是要难受的。”
“那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景平江有些烦躁的看着这人。
明明之前他详细问过姑姑和他,给他的答案都是没什么,养着就好,也没说会难受啊。
顾萧心拍了拍自己的黑马,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身边生闷气的那人“这是常识好吗?还需要单独说吗?”
景平江翻身上马,勒着马儿往反方向走去。
“你疯了吗?若你现在回去,我们路上势必是要耽误时间的。”顾萧心一脑门子官司,自己的好友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情种了?
“你先行,我同风一回去一趟,就看一眼。我的马快,后日应该就能追上你们。”
不由分说的策马离开,留给顾萧心的只有两行飞扬的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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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驿站,明尘跟随商队,脚步不快,每路过一个驿站都要停留一次,交换些物品,或者是补给一点儿东西。
风四这次可算捞到了个好活儿,跟着明尘去洛阳。一路上不单单能见些世面,还能吃不少好吃的。
“明姑姑,驿站外有一个老人昏在了咱车队边上。”
明尘一向是医者仁心,当即就起身要去看看。和风四一同过去,就看到老人昏在了石板路上,周围还围着一些指指点点的人。
明尘蹲下,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此人面色通红,呼吸不畅,猜测可能是有些中了暑热。
“风四,你去将拿些温水来。”又示意车夫将周围人驱散开来。蹲着向前蹭了蹭,伸手摸了摸老人的额头,温度有些高,周身无汗。搭上脉,细细把脉,脉相上看有些浮。
明尘贴身背包中拿出了一个绿色小瓶,倒出一点儿薄荷脑油,轻轻涂抹在老人的人中和脖子处。
此时风四也端着水过来了,身后还跟着驿站的驿承。
二人将老人扶起靠坐在驿站边上,按照梁照雪说的喂了些温水,老人此时浑身冒出汗来,喘息声仍旧很粗。
明尘凑近风四说道:“他症状有些严重,你找两个人,将他抬进驿站大厅里去。得刮刮痧,才能去除暑热症状。”
驿站中很少能遇到女大夫,看着她的手法和冷静,以及虽然以纱遮面仍旧难掩的姿容。驿站中的几个人看呆了,什么都不做了,就定定地看着她。
将背部衣服剪开,明尘用陶瓷的杯子托进行了刮痧,很快老人的背部就紫红一片。
老人也缓缓醒来。
不过醒来后,众人没有等到感谢,反而传来一声惊声尖叫:“我的衣服!”
老人重重喘息着,拉扯着自己的衣服,一脸怒意的看着明尘。
这么多年明尘常年和百姓打交道,自然能明白老人为什么生气,也不气恼,反倒安慰他道:“我家中就是经商的,一会儿给你带一批布走,天干物燥,莫要生气,”
说罢,转身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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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以升至中天。
梁照雪在自己的床上仍旧没有睡着,只是丝毫不敢动作的躺着。
吃过药后,小腹没有那么难受,可是腰还是酸痛的厉害,睡前冬葵给自己按揉了一会儿,似乎也没什么作用。
而且吴军医说过不能用力按揉,否则出血会更加严重,不过就算不按揉,梁照雪也能感到有滚烫的液体正从体内流走。
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翻了个身,将自己蜷起来,小口小口吸着气。
冬葵在外间热着加了艾草的粗盐药包。抬眼却看见景平江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
惊掉了下巴一般,看着景平江,“将军……你怎么?”
景平江食指放在有些干燥开裂的唇边儿,脱掉挡风的外袍,递给冬葵,轻声问道:“月儿睡了?”
冬葵会意的低声说道:“应该是睡了一会儿,但还是难受的紧。”
“我去看看”景平江接过冬葵手中的药包,走进了内室。
梁照雪头疼牵扯的耳边有些嗡鸣,咬紧唇,手使劲儿的抓着床单。
腹部的疼痛总是突然的阵痛,似乎是有什么正在掉落一般,疼了一下午,梁照雪倒是摸出了些规律。忍过去就好了。
景平江走到床边看着缩成一团的梁照雪,一路上奔波忐忑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一点。
此时也顾不上那些受了多年的规矩礼法,将盐包放进了被子中。
梁照雪以为是冬葵过来,背对着来人颤抖着声儿说:“冬葵再给我揉揉腰吧,好酸。”
景平江没有说话,隔着被子给梁照雪轻轻按揉着。
此前怎么就没发现月儿的腰这么细呢,瘦的好像一把就能捏住一样。
梁照雪敏锐的察觉到不对,这手有些大,不是冬葵。
挣扎着转过头来,就看到景平江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
“你!你怎么回来了?”
景平江坐在床边,扶住她,温声说:“别起来,躺着,哪儿难受?”
梁照雪手一直顶在自己小腹上方,紧盯着景平江“快说,你怎么回来了?”
拂开梁照雪手,景平江伸手轻轻在女孩儿小腹上揉了揉。
“嗯……”梁照雪痛的嘤咛一声“轻点儿……”
景平江缓下手中动作,只把手放在她肚子上捂着。
隔着绸缎的里衣,景平江清晰的感觉到手下的冰凉“我放心不下,就回来看看。”
“周同?我让他不要跟你说的,这样算什么?为了这么点儿小事,耽误你。”
小事?
景平江回来就先去了吴语那边,知道下午有一阵儿梁照雪的血差点就止不住,一盆盆从屋内端出的血水,让吴语也觉得棘手。
无比庆幸自己回来的这个决定。
伸手抱住动情又低沉的对梁照雪道:“卿卿误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