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自然。
天命难违,不可强求。
切记,不要轻易产生执念。
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一时间,张清霄那些谆谆教导纷乱的涌进了李望舒的脑海里。他张了张嘴,终于哑然。
李望舒曾经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有执念的人,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心平气和的一路走到如今。可是现在,他却发觉,原来自己错了。曾经的自己并不是没有执念,而是他未曾拥有过那些他想要拼命抓住的东西而已。他心底苦涩,师父看得比自己清楚,也比自己长远。是他修行不够,险些辜负了师父对他的教导与期待。可是,李望舒心底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在抗议、在哭泣。可是,我想要的这么少,难道也不行吗?
齐光见师弟有些颓丧,但到底是安静的坐了下来,也姑且放了点心。他四下张望一番,径直朝着一个方向去了。不多时,他又踢踢踏踏的走了回来,一把挽着李望舒的手臂,咧出了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走吧师弟,我找到了一个可以扎营的好地方!”
师兄找的地方确实不错,这一块地势难得较为平坦,而且背后还有山石作为天然屏障,再往外走一点儿,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像是从山上的瀑布处蜿蜒流下来形成的。
若是不休息反倒还勉强,一休息之后再站起来,李望舒只觉得自己两条腿都在打颤,每走一步都得咬紧牙关才行。还好师兄看着大大咧咧,为人却格外细心,他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体力情况,一回来就像是好玩儿似的挽住了自己的胳膊,实则是用了点力给了李望舒一个支撑,让他走起来不至于太费力气。
李望舒感激的看了师兄一眼,齐光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一样,稳稳地扶着他一路走到已经简单收拾过的扎营地。然后扭头朝他一笑,“师弟,你先在那边休息一下,不着急。”话一说完,便自顾自的走到原先看好的地方,从乾坤袋里掏出帐篷开始固定。
李望舒一看,觉得没有让师兄一个人干活儿的道理,马上也要站起来。谁知他刚踏出一步,心口却忽地一痛!那痛来的太过突然,李望舒一下子就捂着心口蜷缩成一团,可几乎就在他完成这个蜷缩动作的同时,那阵痛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快的仿佛是李望舒的一个错觉一般。
“你怎么了?!”
齐光离得远,这事发生得又太快,他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反倒是一直跟着李望舒的玉风当下就发现了不对,一个箭步就冲上来扶住了李望舒,急切的问道。
这下的动静倒是大了,连齐光都被惊动,他回头就朝这边望了一眼,一看这动静就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怎么了?”一只手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李望舒的胳膊。
李望舒试探着直起身子,似乎再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就轻轻摇了摇头,“没事了。刚才不知怎么回事,心口突然痛了一下,现在已经好了。”
“心口痛?”齐光眉头一皱,“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呼吸什么的顺畅吗?”
李望舒又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里除了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疲劳感,确实再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连忙开口安抚其他两个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的人,“没有,哪里都很正常,已经完全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
玉风听了他这话,放下心来,脸色也重新变得轻松。齐光的脸色却没有很大变化,眉头也没有完全松开,“你刚才那种痛,具体是什么感觉?”
李望舒一愣,没想到会被追问得这样详细,他拧着眉毛思考了一会儿,才答道,“我也说不清楚,那阵痛来得太快也去得太快了,我甚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哎呀师兄,我真没事儿了,你别担心!”
齐光沉默了一秒钟,才笑了一下,“嗯,没事,可能是窦性心律不齐。不要紧。”
李望舒闻言愣了一下,“师兄你…… 涉猎范围挺广啊!”
齐光哼哼笑了起来,“好说,只是随便瞎学了一点。”说完,转身就回到帐篷旁边,继续忙活起来。
李望舒跟着师兄的脚步一起走到近前,蹲下来就要帮忙。齐光眉毛一挑,“让你去休息,不要逞强。”
“哪有让你一个人干活儿的道理!况且……”李望舒脸上浮现出一点疑惑来,“我好像已经缓过来了,虽然还是有一点累,但好像不像刚才那样累得那么厉害了。”
这句话说完,连李望舒自己都有些惊讶似的自言自语道,“好像是真的。明明刚才还挺累的,没想到我竟然恢复的这么快!难道这就是修道的好处吗!”
齐光沉默下来,几秒钟之后,才笑嘻嘻的挥手赶李望舒,“去去去,看你刚好一点儿就来瞎折腾,待会儿又难受了怎么办。去歇着吧,就这一个小帐篷,师兄我分分钟就搞定了!”
李望舒摸了摸鼻子,“师兄,你别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虽然我是比你小……不少吧。”
齐光一挑眉,“你不是吗。行啦,去歇着吧。”
李望舒悻悻得走到刚才坐着的大石头附近,唉,虽然自己确实不是小孩子里,但在这些上来就一两百岁的人眼里,二十几岁确实是算个什么啊!没办法,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准备去捡点木柴,待会儿好生个篝火。
谁知他刚准备往林子那边去,玉风就已经高高兴兴的抱着一捆干木柴回来了。
“你干嘛去?”她看李望舒似乎准备往林子里走,顺口就问了一句。
李望舒一见她抱着的木柴,十分无奈的答道,“本来是准备去捡点木柴待会儿生火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玉风一听,十分得意,“哈哈,我就知道,所以已经捡好啦。回去吧。”
李望舒只得跟着玉风转身往营地走,走了几步,又有些迟疑,“我们捡木柴生火…… 你不介意吗?”
玉风回过头,疑惑的看了看李望舒,“介意什么?”她看了看李望舒的脸色,又看了看手里抱着的木柴,恍然大悟,笑了起来,“当然不介意。这些枯木跟我不一样,它们从未有过修行的可能,而且已经枯死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