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顾筠那个老客户碰面的时间约在第二天上午。没办法,那家人实在是太害怕了,一天都不愿意多等。左右李望舒除了明天练功,也没有别的事情,因此把情况都跟张清霄说清楚之后,就应了下来。
李望舒当时问张清霄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张清霄想了想,答道:“这件事大概确实就跟你预计的差不多。但是毕竟我没有到现场看过,所以不好说得那么笃定。不过有些地方不太干净,闹出些这样事情倒也常见。你之前家里不也是那样嘛。听起来问题应该不大,你自己多小心些也就是了。”
听师父也这样说,李望舒心里多了些底气。但还是把可能用上的东西都塞进乾坤袋里装好。俗话说不打无准备之仗,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不会错的。
谁知第二天,李望舒却准备出门时犯了点难。他看着自己衣柜里一种休闲服装,觉得如果穿得这么随便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但他确实没有什么合适的衣裳,最正式的就只有当初登门拜师时穿的那套衣服,可现在这个季节,显然是穿不了的。而且,一个降妖除魔的道士穿个休闲西装…… 怎么看怎么奇怪吧?
或者,去找师父借一套道服?唔,身材也不一样,根本穿不了。算了算了,李望舒劝自己,自己是凭本事吃饭。就算穿出个花来,鬼也不会被衣服吓死。衣服这种东西,穿个整洁大方也就足够了。
李望舒主意一定,挑了件带着一点简约印花的白色短袖t恤套上,又搭了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清清爽爽的出了门。
他的习惯很好。跟人约定了时间,就绝对不会迟到。等他到他跟顾筠约好见面的小区门口时,正好看到顾筠在低头发信息。他刚准备喊顾筠一声时,就听到自己手机响了一下。掏出来一看,显示有未读信息,“我到了,在小区门口等你。”
顾筠也一直是个习惯非常好的人。这样的场面,她一般都会早到,以便接应其他人。
“顾筠!”李望舒往她那边走去,一边喊了她一声。
顾筠闻声抬头,看到李望舒来了,立刻笑着打了招呼,“这么准时啊哈哈哈”
“你还不是!比我还早到!”李望舒也笑着回话。
顾筠转身带着李望舒往里走,“嗐,我这不是得带着你进去嘛,早到一点比较方便。”
顾筠今天穿的比昨天跟自己见面的时候更加正式一点。她上身是一件很有设计感的米色衬衫,李望舒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但看着那个柔软还微微泛着光泽的面料,他就知道,肯定不便宜。下面搭配的是一条看起来跟衬衣很协调的浅色西装裤,脚上踩着一双平底的小羊皮皮鞋。肩膀上还背着一个皮质的单肩包。怎么说呢,一看就是那种事业有成的职场女性。
“不愧是顾筠!真有气场啊!”李望舒看着顾筠还是神色轻松的往小区里面走,但似乎已经调整好了见客户的工作状态,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相比之下,李望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这什么初入社会的菜鸟打扮?!他心里隐隐开始觉得有点紧张,完了,不会给顾筠丢脸吧?!
“顾筠……”李望舒犹犹豫豫的叫了顾筠一声。他开始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应该问问师父有没有他能穿的道袍什么的,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尴尬。
顾筠听到李望舒喊自己,回头一看,发现李望舒一脸难色,十分犹豫的样子。她工作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历练出来了,马上就明白过来李望舒在担心什么。
她往回走了两步,在李望舒身前站定,伸出手拍了拍李望舒的肩膀,“你可是大师诶!靠真本事吃饭的,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不像我们这种普通打工人,见客户的时候已经习惯搞成这样了,明白吗。放心,没事的。”
李望舒听顾筠这样一说,也松了口气。她说得也有道理。不同的职业本来就有不同的职业需求,驱鬼的时候你整一套西装也不合适啊。于是终于放下心来,跟着顾筠一起往客户家里走去。
这个小区不是那套闹鬼的房子,是客户搬家之前的老房子,谁知道他们搬了没几天就发现了那边不干净,全家都吓得要死,没办法只好又赶紧搬了回来。
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很硬朗的老年男人。他头发几乎全白了,但脸上的皱纹倒不是很多,脊背也挺得很直。他打开门,先是见到顾筠,一下就露出了见到熟人的表情。再往后看到李望舒的时候,则是明显吃了一惊,他上下打量了李望舒一番,脸色看不出明显的异常,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好像突然带上了一点不悦似的,侧过身把他们两个让进了屋子。
那个男人并没有怎么掩饰自己的那点不悦,李望舒一开始就感觉到了,而久经沙场的顾筠,自然也立刻就察觉了。她眨眨眼,眨掉了自己心里的一点意外。然后轻轻拍了拍李望舒,对他摇摇头,示意别在意,有她在。
三个人在客厅里坐定,有人端了茶过来。李望舒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房子很大,全都是典型的中式装潢,客厅里摆着的也是一整套的红木家具。心里得出结论,嗯,有钱人。
“顾筠啊,你说的那个很厉害的道长,就是这个年轻人吗?”那个男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问了一句。
这就不太礼貌了。没有先自我介绍,没有什么寒暄,甚至李望舒明明在场,但他话却不是对着李望舒本人说的。李望舒替人尴尬的毛病有点犯了,只好坐在一边不吭声。
顾筠面上不显,声音却变得更加冷静。她弯着嘴角说道,“李道长,这位是王总,做进出口贸易的。”
然后又转了头,才对王总说道,“王总,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李望舒,李道长。之前我遇到麻烦,多亏了李道长才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