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狼的眼刀子横了过去,先中刀的是流火,然后才是陆皎。
陆皎绕到流火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奎狼一番,直接开口嘲讽:“就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真打扮成女人样子,别人也不信啊!
真心疼你媳妇,成日里对着这样的糙汉子,肯定没趣极了!”
“你!”奎狼气得直喘粗气。
“够了!”颜元昊捏了捏眉心。
怎么陆皎和奎狼只要在一处,都会吵起来。
他已经开始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让他们俩一起去西北,真的是个好主意吗?
他看向陆皎:“奎狼说了,这次西北之行可以以你为主,但是,除非必要,不然你不能逼迫他穿女装。”
奎狼原本还想修正颜元昊的话,但想着此次西北之行,会遇上什么状况难料,还是不要将话说得太绝。
“没错!”
两边都松口了,颜元昊就催促陆皎快点上路。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陆皎扬了扬下巴:“这你得问他啊!他什么时候能将地图都背下来,我们就能出发了。”
颜元昊的视线转向奎狼:“背下来了吗?”
奎狼的脸更红了,小声嗫嚅道:“背……背下来一半了。”
陆皎摊摊手,意思很明显: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颜元昊无奈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
奎狼,这几天你就专心背地图好了。
早点背完,早点出发!”
“是!”这次出去前倒记得行礼了。
陆皎也向颜元昊点点头,转身也离开了。
她还要继续补觉呢!
就这样晚上练功,白天补觉,陆皎的武功飞速提升,异能空缺也补满了。
这天入睡之前,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但阳光太温暖,陆皎没能抵抗住诱惑。
睡了两个时辰,她才迷迷糊糊想起来,她把刘矮子一家忘记了。
之前那群收例钱的人,被陆皎整治了,头人窦胜还有王主簿都被她丢到了柯姨娘和府丞大人的床上。
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那个闲工夫去找刘矮子的麻烦,陆皎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她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乱子,只是她到底高估了人性。
陆皎将包车钱的一半递到车夫手上:“大爷,里面巷子太窄了,你这马车进不去。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车夫乐呵呵地接过钱,向巷子里望了一眼,犹豫了一瞬还是提醒道:“小公子,你快去快回啊!这样的巷子里面,坏人很多!”
“谢谢大爷了!”陆皎朝他微微一笑,就向巷子深处走去。
还没到刘矮子家附近,就听见几个妇人围在一起小声议论。
“刘矮子也太倒霉了,和那几家人做邻居。
现在家也被砸了,只能吃个哑巴亏!”
“可不是!咱们这一片谁不知道,赖头丁和牛大力家的孩子成日不学好,就学那些地痞的做派。
那房子都没人敢租,偏刘矮子贪便宜搬进去了,唉,现在刘矮子他老娘只怕只能在床上等死咯!”
“这有什么办法,他老娘是个药罐子,他家可不是只能在这种钱上面节省了!”
“要我说,还是这刘矮子太张扬了。
那日炸那么多肉饼,也不给我们这些邻居分一点,我家二狗子哭得老惨了!”
旁边一大娘不屑地笑了一声:“可拉倒吧!你家二狗子跟饿死鬼托生一样,谁家只要做饭,他指定得哭,还怪上人家刘矮子了!”
陆皎眉梢微挑,这事里面还有她的锅?
她悄悄走到二狗子娘的身后,阴恻恻地来了一句:“怎么,刘矮子家欠你钱啊?”
“那倒没有……”
“那他凭什么给你家二狗子白吃饼子?”
二狗子娘被问得哑口无言,其他妇人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双眼瞪得溜圆,回头一看,见是个半大少年。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顺手就想上来拧陆皎的耳朵。
陆皎条件反射,握紧她伸过来的手腕,一拧然后一甩,其他妇人还没看清楚呢,二狗子娘已经躺在泥水里“哎哟哎哟”地叫唤了。
偏偏陆皎还是一副受惊的样子,瑟缩着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你们可都给我作证呀!是她先上手要打我的!”
那几个妇人还在打量陆皎,其中一人认出了她。
一拍大腿,咋呼道:“哎呦!您就是上次买了刘矮子家肉饼的公子吧!您快去刘矮子家看看吧,他们家遭了老大的罪了!”
陆皎笑着点头示意:“这就去,这就去!”
说着,也不顾二狗子娘还在地上假哭,从她身上跨了过去,直奔刘矮子家而去。
刘家。
一片愁云。
正屋内,拴住将小花搂在怀里,两个小人眼神惊恐地看向西耳房。
刘矮子的老娘此刻躺在床上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趴在床头。
江氏坐在床尾,无声地抹着眼泪。
只是孩子奶奶还有气,她不敢哭出声来。
刘矮子的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一幕幕的画面。
老刘氏时不时抽噎一声,向四人证明着,她还活着。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沉重的呼吸声就再也不会响起。
就是这时陆皎走进了正屋,屋内仅有床边一侧燃着一盏油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忘记添油的缘故,只有一团黄豆大的烛火闪烁着,好似下一秒就会熄灭。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死气。
“这是怎么了?”
小花猛地侧过头,眼眶通红,瞬间溢满了泪水。
“小哥哥!我奶奶她……她快要死了!”
陆皎环顾了一周,屋里十分凌乱,椅子也就只有拴住坐着的这个还是完好的。
刘矮子身上也十分狼狈,显然是彻夜照顾老人,完全没有好好洗漱过。
他从几乎要淹没他的绝望中抬起头:“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长期保持一个姿势,他的两条腿就像面条一般,根本站不起来。
他爬到陆皎面前,头不停地磕在地上:“求求你了!”
“哎哎!不至于不至于!刘叔你快起来!”
拴住也拉着小花,扑通一声跪下:“我刘拴住,愿意自卖自身,只求公子救救奶奶!”
“都起来都起来!你们跪一地,都没地方让我下脚了!”
陆皎闪避着他们下跪的方向,绕到刘奶奶的床边。
的确,已经是药石无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