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皎在心里心疼颜元昊三秒钟,就开始庆幸:还好她没有那个野心或是责任感,想要振兴姜国。
不然她肯定得熬到油尽灯枯。
陆皎还不知道,她差不多猜对了大半。
前世颜元昊就是为姜国奉献了大半辈子,无儿无女,临死前憔悴得不成人形。
当然,其中也有身中剧毒的缘故,现在暂且不提。
她先去程府的角门边,让看门的小厮给青川带了句口信,然后才回到郡王府。
直奔颜元昊的书房。
“世子!你肯定不知道我今天发现了什么!”
颜元昊听见陆皎的声音,下意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日头还没完全落下,树叶的光晕投射在窗格上,十分清晰,显然时辰还早。
他有些意外,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以为陆皎要在宫里看热闹,看到后半夜呢!
陆皎坐在一旁的圆椅上,看着她走进来时留下的泥脚印,有些不好意思。
她摸了摸鼻子,决定补偿颜元昊一下。
就不卖关子了,直接将进宫得到的消息分享给他。
“你的意思是,将小许氏安排的那个内侍,捅到大统领面前?”
陆皎竖起大拇指:“聪明!就算那人是个小棋子,并不知道多少内幕,也不认识几个镇南王府在宫中的眼线,但能将镇南王牵扯进来,也算是给他一个警醒!”
颜元昊低头沉思:“不错,我的人目前绝大多数都在西北,暂时没有时间应付临安府那些仕宦之家。
给他们一些警醒,也能让他们收敛一些。
还有我那位好继母,手也伸得太长了!”
陆皎有些好奇,颜元昊为什么会这样说。
之前端阳节宫宴,也没发现有第三方的手笔啊。
“是大管家做了什么吗?”
“大管家没那个本事,应该是动用了以前爷爷在宫中安插的老人。
不知道为什么,还没下手就及时收手了。
不过这次陛下打定主意,要放一批年满二十八岁的宫人出宫。
想来爷爷早年安排的人,也在这次放出宫的名单之列。
倒不用我亲自动手了。”
说起来,颜元昊对自己爷爷,老淮南王的感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自己母亲死后,是爷爷护着他长大;但也是爷爷,纵容奶奶将自家爹养得这般骄纵无能。
他叹了口气:“这件事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陆皎想起程先林,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幸灾乐祸。
“鸿胪寺少卿程先林,你有印象吗?”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还有些陌生,颜元昊回想了好一会儿,想起几年之后的某件事,才将这个人想起来。
表情也变得十分古怪:“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人?你认识他?”
陆皎一看颜元昊这个表情,就知道他肯定认识。
“哈哈!我之前去给陆泽买糕点,恰好遇上他的小厮。
知道我是郡王府的人,就想套近乎,想从我这里套出点消息。
没想到,这位程大人竟然是个哭包,哈哈哈哈哈!”
说起程先林,颜元昊也是一言难尽。
明明颇有才华,却因为自家老爷子太过贪恋权势,不舍得退下来,结果耽误了一生。
之后平调到礼部,最后只混到礼部侍郎的位置,掌管一些祭祀之事,平时上朝也不见他出来发言。
不过陆皎也笑得太大声了。
颜元昊不免开口提醒她:“程大人毕竟是朝廷命官,出去就不要这样议论他了!”
陆皎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对了!”颜元昊从一摞书册下取出几张纸,放到陆皎触手可及的地方。
“你看看,这是我舅舅年轻时候的样子,再就是之后……的样子,还有我娘亲的画像,我舅舅的眉眼和娘亲很像。
我也不知道舅舅现在长什么样,你只能参考这几张画像推测着寻人。”
陆皎每张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最后一张纸上,正是颜元昊的娘亲,童娅楠。
“真好看啊!要是我是个男人,我也喜欢!”
颜元昊听到陆皎的嘀咕,面色一板,但看在她是女儿身的份上,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催促她:“看完了就还给我!事情说完了就回自己院子。
部族那边的舆图在奎狼那里,你想看就找他要。”
颜元昊的语气有些强硬,陆皎自知是她忘记了这是在古代,有些口无遮拦。
在他心中,童氏肯定是不可以冒犯的存在。
陆皎站起身,发现地上的泥巴脚印都快干了,脸上又是一囧。
“这就走这就走,你一会儿让人过来将地拖一下。”
“去吧!”
陆皎溜达着回到院子,奎狼还在树下,皱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地死记硬背。
一见陆皎回来了,便像变了一个人,仿佛刚才和舆图斗争的人不是他一样。
之前微微紧绷的背也舒展开来,一片云淡风轻。
陆皎轻笑一声,走到自己屋前喊道:“陈文,出来一下!”
“来嘞!”
陆皎靴子上的泥浆在鞋边结了一层泥壳。
她把鞋脱掉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大截。
奎狼见她这埋汰的样子,不满地撇了撇嘴。
陆皎就这样,穿着袜子走进屋,陆泽正坐在窗前的桌案上练字。
小身板挺得直直的,在看到陆皎进来的瞬间,破功了。
“哥哥!你回来了!”
小家伙扑到陆皎身边,在她身上嗅来嗅去:“哥哥,你是不是在外面吃了什么好吃的?怎么没给我带呢?”
陆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想到空间里那些肉饼,觉得还是不要拿出来给陆泽吃。
“你不知道,那家肉饼可好吃了。
只可惜,摊子被人砸了,这两三天可能都吃不到咯!”
陆泽的脸皱得像小包子一样:“哥哥,那些砸摊子的人怎么这么坏啊!你报官了没啊?”
“那些人和衙门的人有勾结,报官也没有用,这可如何是好啊?”
陆皎有意引导,想听听这小家伙遇到这种事情,会如何处理。
“那就……告诉昊哥哥!让昊哥哥处罚衙门的人!”
“知道啦!目前哥哥还能处理,就不劳烦世子了。
以后你出门时,也要这样。遇上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千万不能莽撞!”
陆泽抱着陆皎的腰,撒娇道:“我知道的,哥哥!”
陆皎看着桌案上多出来的一份笔墨,问道:“你文哥哥最近如何?还是在课室外偷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