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顺手了。”
楚惟眨了眨尚且干涩的眼,道歉毫无诚意。
突遭横祸的牧北安不依不饶,举着手里的午餐肉罐头想给自己找个交代,“你扔我这件事就算了,但这个罐头,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不清楚。”楚惟给出自己的猜测,“或许你们上辈子见过?”
牧北安:“……”
冷静地将罐头塞回自己白大褂的兜里,牧北安决定不和病人计较!
“这位医生怎么会突然来这?”——在牧北安收拾折叠输液杆,输液袋进医疗包的时候,楚惟突然这般问到。
但这突然袭击完全没有难住经验老道的牧医生,只见他将大包拉链一拉,气定神闲道:“恰逢庄园全体成员体检日,碰巧轮到你这里,而已。”
楚惟看着是相信了这个答案,接着就提出了请求,“医生能给我开几瓶止疼药吗?”
几瓶?牧北安看向床上的人,“你要这么多止疼药干什么?”
“因为我一会儿就要离开庄园了,半夜的时候我的手和脚总是一阵阵的发疼,多拿点药以备不时之需。”
也看出医生对自己请求的为难,楚惟非常善解人意,“不行的话就算了,但我的手上没力气,能不能请医生送我到庄园外面的吊桥去?”
一个坑接着一个坑,让牧北安这颗萝卜根本无处可逃。
“会不会有些突然了?”
他眼看着楚惟坐上了床脚的轮椅,赶紧做出最后的努力,“是不是要和朋友什么的做个道别呢?”
“可我在这没有朋友,只有一个前两天才玩腻了我的、强迫过我的旧相识。”楚惟笑着问,“所以我要去和他道别吗?”
牧北安狠狠沉默。
“……我帮你推轮椅。”他快步走到楚惟背后,趁着给对方推轮椅到门口的这点距离,焦急地大脸不停的在空房间里四处张望。
轮椅上的楚惟发现了身后人的异状,关心地询问,“怎么了医生,在找什么?我帮你一块儿找找?”
牧北安立马老实了,“没,我就是脖子酸,活动一下。”
老厉啊,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有了热心医生的帮助,很快楚惟就被推到了庄园大门处。
守卫看着这对怪异的组合,开门的同时忍不住关心两句,“牧医生这是带大嫂出门遛弯呢?”
楚惟但笑不语。
没办法,牧北安只能充当起传话筒,“不,我要送楚惟先生离开。”
守卫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离开庄园?”
楚惟还是但笑不语。
牧北安再次传话,“没错,楚惟确实要离开庄园!”所以你们赶快去和某个家伙报告好不好!不然他媳妇就真跑啦!
可几名守卫看着轮椅上干笑不说话的楚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然后就后退着恭送起了两人。
“路上小心。”
“一帆风顺。”
“要坚强啊。”
牧北安:“?”
前面那两个就算了,最后那个是什么鬼!
而且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人走,真的不要跑回庄园和某人汇报一下吗!
硬待了半分钟旁边的三个守卫也毫无动静,牧北安深吸一口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推着人往外走。
等两人走远。
庄园大门口,三声长叹。
“老大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好好的嫂子给打的下肢瘫痪,还变成了只会笑的傻子。”
“谁说不是呢,前嫂子多好一人啊,真是可惜了。”
“要说这牧医生也是,怎么就摊上了处理前嫂子的差事呢,造孽啊!”
*
庄园外通往深坑的主干道上。
在牧北安第六次以鞋带开了为由,停止前进时,楚惟轻轻地开口了——
“医生,你穿的好像是魔术贴款的小白鞋。”
半蹲着装系鞋带的牧医生,看着脚上的魔术贴小白鞋沉默了。
害!果然细节决定成败!
“现在可以走了吗?”楚惟温声催促。
牧北安:“可以的呢。”
没有了拖延理由,两人的前进非常顺利,没多久就到达了唯一能通往外界的深坑吊桥处。
令楚惟意外的是,对岸那群京市人竟然还在那里。
牧北安看见对岸的人,心下又冒出一个理由,“外面那群人就等着从庄园咬下一块肉,你现在出去恐怕时机不对,要不过几……”
“不必,谢谢。”楚惟婉拒了牧北安的好意。
最后的借口也没了,至此机关算尽,牧北安只能让旁边的守卫放下吊桥,顺便架起枪防止对岸的京市人趁机冲上来。
楚惟双手不太熟练地转动着轮椅往吊桥那头走,走到一半,就看见了一个中年胡子男和他背后的一群男人试图上桥。
楚惟平静的看着对面的数十人,自己停止了前进。
不出他的预料,在一群人距离吊桥三米的时候,从身后射来的子弹就齐刷刷地打在了众人面前的草地上。
一群蜂拥而上的乌合之众瞬间狼狈逃窜。
随后,枪声停止了。
楚惟也重新转着轮椅前进。
很快轮椅下了吊桥,吊桥也随之升起。
眼看再一次失去登桥希望,中年胡子男立刻就将矛头对准了楚惟。
“我们不接受谈判!”
他让人将前几天中了枪伤至今未得到救治的盛天,也就是厉知棠同父异母的弟弟抬到了楚惟面前。
“但这是厉二少的亲弟弟,他的伤口感染了,庄园必须派人把他和……”
中年胡子男还在喋喋不休,但楚惟完全不感兴趣,因为被堵了路,只能倒转着轮椅掉头继续前行。
胡子男:“?”
看楚惟越走越远,他立刻让人把人拦住。
楚惟有些烦了,他右手悄悄摸上轮椅靠背上那件睡衣里的勺子,最后说明,“我只是被赶出庄园的弃子,你们和庄园的事情与我无关,我现在要离开,别拦着我。”
拦在楚惟前面的几人听见他这么说,都有些怀疑,但楚惟身上空空如也又让他们将信将疑,如果不是被赶出来,又怎么会什么东西都没带?
胡子男打量着外表瘦弱的楚惟,眼睛慢慢就盯上了对方身下的轮椅。
楚惟握着藏到手心的勺子,已经做好了无法脱身的准备。
在这时。
“楚惟你怎么来了!”